初更時分,白憲軍中左營督護安海帶著千挑萬選的兩千敢死營精銳.借著夜色,悄悄地埋伏在城外.
一柱香以後.北城樓上便有人輕輕地晃動著一麵白旗.正是今夜城中內應所發的信號.韓言雖然壯誌雄才,如今壽春城內也有成千上萬願意付出性命一戰的男兒。可是無論是在什麼樣的勢力內,都可以找出一個又一個的敗類。如果沒有?那 隻是你的勢力還不夠強悍,價碼還不夠誘惑。
安海不做遲疑,當即率領部隊入城.城中早有七十餘名內應打開了城門.並且控製了城門口.這些日子以來,韓言的軍隊傷亡 慘重,使得城門防務不得不更加地借助民間力量。這也使得城內的一些潛伏分子,得到了足夠多的機會。兩千敢死營士兵全部入城以後,安海便讓人點起了三個燈籠.月光下,三個冉冉上升的白色小點隱約可見.這是他向白憲發出北門得手的信號.
"留下五百人守在這裏接應後麵的大軍."騎在馬上的安海神色間一片昂然,韓言孤守壽春多日,期間唐軍多少次強攻被擊退?今天自己卻已經領兵進了城,若是再拿下韓言這個東吳大將,那富貴權位還不是唾手而來?,對著領頭的那名內應沉聲道:"由你前麵帶路,殺向韓言的將軍府."
那人自是連連稱是,不敢有絲毫違逆。立馬走在了全軍最前,替其領路.
誰知行至第五條街道時,異變突起.大批的盾牌上握著一人多高的巨型盾牌迅速地推進,如同一麵堅不可摧的金屬鐵壁一寸寸壓迫過來。在這些巨盾之後,是一隊隊身材高大,全身重甲覆蓋的長矛手,這些人手上都握著比一般長矛長槍長出近一倍的長矛。一根根銳利的長槍長矛平空此處,一下子便組成了密集的長槍方陣,就在狹長的街道上堵死了唐軍前後兩個出路.
不計其數的弓箭手出現在長槍方陣的身後.漫天的箭雨鋪麵而來,街道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而兩邊的圍牆頂端更是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和投槍手,居高臨下,收割人命.
這條街道兩邊都是城中富貴們的別園,材質堅固,易守難攻.
安海的臉色一片慘白。他在軍中多年,能征慣戰,見識過太多的場麵。看吳軍的布置便知對方是早有準備,在如此狹長的街道上,麵對著教科書一般的阻擊兵種,便是從黑雲第七軍裏挑出兩千精銳來,也得全死在這裏!此時來不及多想,在這樣狹長的地形裏陷入對方的圍堵.盡可能早地突圍就是最大的勝利
"第六.第七大隊掩護.後隊改前隊,奮力突圍."
誰知話音剛落,就有人從聲音判別到了他的位置,數支弩箭破空而來.逼得安海左右騰挪才堪堪用刀擋下.而那些"內應"趁著唐軍遇襲的混亂間隙快速地潛行到了他的身邊.兩名內應揮刀砍向安海座下戰馬馬腿,那馬重傷跌倒,把安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數支長槍隨即刺來.安海忍著巨痛貼地滾開,躲過了攻擊.唐軍眼見主將受刺紛紛靠攏過來.但是那些內應早已默契地在安海附近形成了一個圈,暫時抵擋著傾盡全力碾壓過來的唐軍.顯然之前早已演練了不知多少遍,已熟悉到幾乎條件反射的地步
而這邊安海剛剛躲開槍擊的就有十餘名手持橫刀的大漢貼身迎上.他下意識地舉刀相抗,而四麵八方湧來的長槍就在這一刹那間,將他的身體捅成了無數的窟窿。
一個將軍最好的歸屬或許是馬革裹屍.但最悲哀的,一定就是這樣默默無名地死在一群默默無名的人手上.不是每一個將軍都可以死在將軍的劍下.
"你們的將軍死了!"一名內應身上濺滿著安海的血液.在月光下高舉著安海的頭顱.麵對著四周成百上千的北唐精銳卻絲毫沒有懼怕,厲聲道"命是自己的,你們睜開眼睛看看,你們現在還出的去嗎!"
唐軍士兵麵麵相覷,在主將已死且陷入絕境的情況下.能夠全然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畢竟不多
"放下武器!"一名叫做沈桂庭的年輕軍人,適時地出現在弓箭方陣後麵,對著數千窮圖末路的北唐悍卒發出了最後的警告,昂聲道:"我是第五軍的鄭桂庭,我以軍人的名義起誓.隻要你們放下武器,可以不死.不然..."沈桂庭的眼裏流露凶光,如同猛虎緊緊地盯著還不願放棄抵抗的獵物,狠狠道:"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