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無恥的。”崔安節淡淡道:“孤男寡女而已。”
“你!”紮娜指著崔安節氣的說不出話來,許久,冷冷笑道:“那我豈不是壞了你的好事!”
“不急,我有的是時間。”
紮娜冷冷地看著崔安節,像是要在他的臉上剜出一塊肉來。許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地平靜下來。看著崔安節,緩緩說道:“我要帶走這個女人。”
崔安節目光沉沉,嘴角勾勒冷冷笑意,輕聲道:“不如等到明天早上再來。”
“小崔先生,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公主!”一旁的婢女實在看不下去,她們想不明白,一向溫和親切的小崔先生今天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而變得這般不講道理。公主喜歡他,已經是草原上公開的秘密了。他今天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公主以後還怎麼見人!
“我們走。”紮娜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再喉嚨裏顫抖,隻是大滴大滴的淚水卻順著她秀麗的臉頰,一下下地敲碎在了,一個年輕男人的心頭。
年輕的時候,我們會為很多人流下眼淚。但隻有一個人,會讓流幹一生的悲傷。那很幼稚,卻又值得珍惜。因為它告訴著我們,曾經全心全力愛過一個人的,痕跡。
“公主慢走。”崔安節慢慢彎下身子,態度恭敬、禮儀周全。挑不出一絲差錯。
看著紮娜走遠,已漸漸鎮定下來的薛家女子對著崔安節淡淡笑道:“看來我不需要謝你了,我們倒真是各取所需。”
“哦……”崔安節像是一下子來了興趣,道:“我倒也不知,你能幫我什麼。”
“我已經在之前,幫過你了。”女子滿是挪揄地說道:“真不知你是個混蛋還是禽獸,明明知道那胡女喜歡你,你也喜歡她。隻是某人大概終究沒有長久留在乃蠻的打算,所以當斷則斷。借我這顆棋子,來徹底傷透那胡女的心。”
“要是紮娜沒來呢,這番心血豈不是白白浪費?”
“連一個小小軍官都敢取笑,那個胡女喜歡你應該不算秘密。你在薛家門前演了這麼一出,消息自然很容易傳到她的耳朵裏。再說就算她不來,你也沒有半分損失。”
“如此方不愧是薛家的女子。”崔安節撫掌而笑,沒有半分用圖別看穿的窘迫,薛沁是他將來十分重要的一步棋,一個笨女人,是走不出妙招的。輕聲道:“早就聽說薛沁聰慧過人,是女中諸葛。到此刻看來,總算是不負盛名。你且說說,我這等混蛋又禽獸的人,可還有其他圖謀。”
“你想來還不願擔上那千古罵名,所以不願替乃蠻出謀劃策。可也因此身名不顯。因此你想要一個替你進言的人。”說道此處,薛沁自嘲地一笑,道:“薛家滿門都替大唐戰死,無論趙德昭心中如何想,都要替我這個孤女做一個妥善安排。縱然不被收為義女,也會在頂尖門閥裏擇一戶人家。到時我輕輕一點,你這個乃蠻第一幕僚崔伯淵弟子自然會有一施所長的機會。那時節,功名利祿、富貴榮華,還不是唾手可得。數十年之後,也是淩煙閣上的一大功臣。千秋萬代以下,都會深深傳頌你的功勞。”
“難道我就不怕你到時候不肯幫忙嗎?”
“哼,你是崔伯淵唯一弟子,對乃蠻知之甚深,要想快速擊敗乃蠻,你是最佳人選。跟何況……”薛沁滿是挪揄地一笑“崔公子這些年醫治過病人應該會很多吧,再救下一二個女子,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
崔安節輕輕地笑了起來,目光裏滿是讚歎的意味,卻又像是在輕聲地歎息,緩緩道:“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相欺。”
“你們師徒,當真是所謀者大。”
“哦,薛小姐怎麼知道我不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崔安節玩味地看著薛沁,輕聲道:“連漢奸都做了,還有什麼做不得?”
“崔伯淵赫赫聲名,以一己之力助乃蠻成為草原第一部落。你雖然才思銘捷,但如果想在他的身邊做這些而不被他所發覺,應該還是做不到的。更何況,你們這樣的謀士,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失去退路的。“
“原來我是賣了花布了?“崔安節也不辯解,隻是深深地看了薛沁一眼,輕輕一笑,道:“女人一旦失去了家庭,是不是都會變得不一樣起來?”
“男人是不是一旦擁有了聰明才智,就會無所顧忌起來?”薛沁笑著反問,目光裏有一閃而過的痛恨“河北戰局,數百萬人的性命,終究是要替你們師徒成就赫赫威名,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會睡不著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