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館的一間屋被人推開,屋裏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隻覺那道光刺眼,不由得用手擋了擋…
忽擲起桌上的空酒壇扔了過去,喝道:“出去…”
來人腳步頓停,看著腳邊粉碎的酒壇,搖搖頭,抬腳垮了過去…
“我好心來看你,怎麼也不請我坐坐便要趕我走?”
屋裏的酒味很濃,很刺鼻,秋水沫避開地上的空酒壇,來到窗戶前,推開窗戶,一陣風夾帶著雨飄了進來。
屋裏的酒味慢慢散去,淡了下來…
季允之從她進來,便眼不離她,神色呆滯,帶著懷疑的目光,想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隻見秋水沫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神色淡然。
拾起桌上一個歪倒的酒壇湊近鼻口聞了聞…
笑著道:“師兄不夠意思,這麼好的酒盡隻顧自己喝…”
“師妹…”季允之終於確定不是在做夢,聲音哽咽的喚了一聲。
秋水沫擱下酒壇,帶著絲埋怨:“師兄竟是南絨的睿王,師伯可真是瞞得密不透風啊!”
季允之沒想到她會來,心裏激動不已,雙眼不知是因沒休息好而發紅,還是激動發紅…
“那你呢?”帶著沙啞的聲反問:“你既然是鎮國將軍府的小姐,師叔何嚐不是隱瞞的密不透風?”
秋水沫抬首一笑:“所以啊,在這件事上,我們平分秋色,誰也不能責怪誰…”
“他對你好嗎?”季允之如今隻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秋水沫移開眼,忽想起昨兒夜裏的情景,望著外麵的:“他,很好…”
慕離初的名聲在外,季允之自是聽聞:“他配你不起…”
“師兄這是哪的話?”回過頭,笑笑:“他是皇子,身份尊貴,論模樣也不錯。而我隻是一世家小姐,何談配不起?”
“你知道我說的無關身份、模樣…”秋水沫昔日的話尤在耳:“你說過,寧願做林間逍遙的麻雀,也不願做籠裏的金絲雀…”
秋水沫回想在雲山的日子,確實無意間與他說過這般話,隻是沒想到他一直記著!
而季允之,也正因為這番話,才沒敢把真實身份告訴她…
持劍江湖,快意恩仇,他的身份自是給不了…
“命該如此,心裏的向往不一定都能實現…”
季允之突然說出令她震驚的話:“若我可以呢?若你願,我便舍了皇子身份與你持劍江湖,快意泯恩仇…”
秋水沫愣了半晌,沒想到他會如此!
“我不願…”三字無比清晰用力。
季羨說的對,若無應他什麼,便趁早斷了他的心思。
“嗬嗬…”季允之苦笑著,忍了許久的淚水滑落下來,抱著酒壇,揚頭豪飲。
可酒再好,此刻卻撫不平心裏的傷。想醉而醉不了,任由心口的痛折磨著自己…
這種痛苦真真比死還讓人難受…
秋水沫一把奪過季允之手裏的酒壇,一臉嚴肅:“師兄聽我把話說完…”見對坐之人靜了下來,繼續道:“三年前因一些事,我便已斷了情絲,絕了愛…兒女之情對我隻不過是虛渺罷了。世間不隻有兒女情長…你可明白?”
季羨冒雨找到,定是很在乎季允之,而以前也曾聽聞過南絨睿王的事跡。
生母是南皇的皇後,寵慣後宮,而南皇對其一雙兒女也甚為疼愛!
不想也知,季允之是下一任南皇…
“我知道,即便我放下所有,你也不願…”
“是…”秋水沫也不想拖泥帶水,也想今日把話說明白:“對你,一直是兄妹之情。然,除此之外的感情絕無可能…若師兄絕心不死,那麼,從此以後,我們便形同陌路,此生再不相見!若你可放下,那你仍是我的師兄,我依然還與之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