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軌仰著頭,四處亂瞧。可是除了樹木和飄蕩其中的隱約霧氣,就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的。梅說的是什麼東西來了?
嗖——!
星軌警惕的雙朵,捕捉到了空氣中的微響。循聲望去,一個灰色的身影,閃電般在枝椏間跳躍。星軌心頭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緊貼著梅。
“你幹嘛啊!”梅身體微側,警惕地問道。他看了一眼星軌的熊樣,立刻就知道他是害怕,不是存心揩油。又坦蕩大方地說道:“我隻是奉了議長的命令向你普及一下是人都懂的常識。現在我的任務順利完成了,接下來的訓練就看你自己嘍。”
“哎!”星軌還沒反應過來,梅便已做了個鬼臉,倏然消失了。星軌愣了半晌,才從這意外的打擊中緩過神來。他為梅這種臨陣脫逃,不講義氣的行為氣得火冒三丈。可是,那個閃電般在樹椏間穿梭的灰影,近在咫尺,星軌的滿腔憤怒,又不敢發作。隻好埋在心裏,發臭發黴。
星軌獨自一人躲在茂密的草叢裏,一動不敢動。瞳孔深鎖,目光透過草葉的縫隙,望著前方。那灰影的速度極快,星軌的目光無法看清它的運動軌跡,隻覺得那個灰影像變戲法似的忽閃忽現。一不留神,灰影不見了。星軌心髒砰砰亂跳,屏住了呼吸。
“發現你了。”
一聲僵硬的聲音在星軌的背後響起。一轉身,果然看到了一具實人大小的木偶。星軌的心頓時往下一沉。好在,他經曆過“驚嚇特訓”,有了一些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立刻手腳並用,爬出草叢,立起身來,拚命地往前跑。
星軌沒頭沒腦地在叢林中向前狂奔,腳步踩著積葉,沙沙作響。他跑了很久,才敢停下腳步,倚著一棵大樹的樹幹,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等到喘均了氣,才想起回頭看一看那木偶有沒有追來。他極目眺望了良久,視線所及都沒有發現那個灰影。四周很安靜,一點小小的聲息都沒有,靜得隻能聽見自己胸膛裏擂鼓般的心跳聲。星軌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裏想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可是剛一回頭,卻看見那具木偶就倒立在他頭頂的樹枝上。
“我等你很久了。”
星軌像是被雷劈一般全身僵直,隨即回過神來,又狠命地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是,當他跑累了,倚著樹休息,木偶又會從天而降般地出現在他眼見。反複幾次之後,星軌見到木偶就不跑了。他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除了追我,你還會什麼。”
那木偶的下巴抖個不停,發出一串咯咯咯的笑聲。
“除了追你,我還會打你。”木偶說著,便朝星軌一腳踹來。星軌挨了一腳,像個圓球似的滾出了好遠。這才驀然驚醒,這木偶不隻是會追他這麼簡單。星軌不顧疼痛,一起身,跋腿便跑。他一邊,一邊思考著。上一次在月魂的禁術幻陣裏,自己用一根木棍力戰群屍,看來,一味的逃跑是沒有用的。自己累得半死,那木偶卻臉不紅氣不喘。不如,也撿一根木棍過來,和他硬碰硬。他一邊跑,處處留心四周是否有稱手的“凶器”。在這個茫茫的叢林裏,還怕找不到合手的木棍,不消一會兒,他便在撿到了一根稱心合意的木棍。跑了一會兒,他又假裝自己跑累了靠著一截樹幹休息。然後又像前幾次一樣,探頭探腦地觀望那個木偶有沒有追來過。可是,他卻不像前幾次那樣,看到四周平靜,就放心地轉過身來。而是雙手握住木棍,隨著轉身的力勢,用力一甩。
砰——!
木棍剛好正著那木偶的硬殼腦袋,像高爾夫球場上優雅的揮杆,將木偶的腦袋打飛百米開外。
星軌望著自己的戰果,心裏一陣得意。總算是報了剛剛的那一腳之仇了。他得意洋洋地把木棍也揮出去,拍了拍手,又擦擦了額頭上的汗,如釋重負。暗暗道:“讓你追我,讓你追我!”
可是誰想,被星軌擊飛百米之外的木頭腦袋,又一蹦一跳地跑了回來,像是被牽了線一樣,又完好無損地安到了木偶的頭上。
木偶從樹枝上跳下來。
“我又變回來了。敲飛了我的腦袋你就這麼高興,我讓你看點更高興的東西。”木偶話音一落,像拆解玩具一樣,把自己的身體零件一一卸了下來,堆積在地上。可是頭卻還在說道:“很高興吧,那你總要付我點報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