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混蛋，你來這裏幹什麼，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我眼睛都紅了，衝著我爸就咆哮了起來。
劉叔走過來說：“徐通，怎麼能這麼跟你爸說話呢？”
“他不是我爸！”我吼了起來。“我爸早在八年前就離我而去了，至今沒有消息，也許死在外邊了。”
“徐通……”劉叔大喊了起來。
“老劉，算了。”我爸哀歎了一口氣，讓劉叔別再說下去了。
看到我爸那個樣子，我冷笑了一聲說：“怎麼？覺得自己很委屈是嗎？嗯？你委屈啥啊？覺得我冤枉你了嗎？別以為你現在很風光，帶著一群小弟就了不起。我告訴你，就算你是全世界最牛的人物，我也照樣不買你的賬！”
我爸沒說話。
“要是覺得我過分，可以滾啊，八年前你不就幹過這種事情嗎？”我瞪大眼睛看著我爸，心裏隻有憤怒和怨恨。“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有沒有交費啊？交了的話，我出去打工還給你。多少？”
“小通……”
“別叫我小通，你有什麼資格啊？這是我爸才能叫的！他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你別來冒充啊！”雖然我這麼說，但心裏還是特別難受。
“徐通，你太過分了。”劉叔板著臉對我喝道。
看著劉叔生氣的樣子，我更火大了，頭一次頂撞他：“關你什麼事啊！”
這話一出，我爸啪得一耳光打在我臉上，喝道：“不準跟你劉叔這麼說話！”
我看著我爸，眼神裏滿是暴怒。他說：“當年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貿然和你媽離婚，撇下你不管的。所以，你怎麼說我可以。但你劉叔八年來一直養育你、照顧你，沒有哪一點對不起你，你不準跟他這麼說話！”
“徐哥。”劉叔喊了一聲。
“老劉，剛才小通莽撞了，你別往心裏去。”我爸滿臉愧疚地對劉叔說。“這些年，多虧了你，他才能長大成人，謝謝你。老劉，我和小通還有些話要說。”
劉叔看了我爸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說那你們父子倆聊，然後他還特意叮囑了我一聲：“好好跟你爸聊，別太衝動了。”
等他出去後，我爸把門關上了，病房裏就我們父子倆了。我坐在床上，冷冷地看著他，等他說話。
他坐在我麵前，跟我說：“現在就咱們爺倆，你有什麼委屈和怒火，盡管發出來，我都接著。”
“你以為我不敢啊！”我瞪著他，吼了一聲。“這些年你他麼跑哪兒去了啊？老子從小學開始，就受人欺負。要不是周通一直幫我，我早就被人打死了。就算不被他們打死，也被人戳脊梁骨戳死了。”
我爸沒說話。
“別以為你沉默我就不火大了。小學五年前，班上有個混蛋，就因為我幫他抄作業，放學後他就找了幾個人打我，還拿石頭砸我，把我腦袋都砸破了。初中的時候，班上的人都討厭我，把我趕到了最後一排，和垃圾桶坐著。有一次大掃除，打掃衛生的另外幾個人跑了，就留我一個。結果我沒打掃幹淨，被扣分了。班主任罵了我一頓，讓我請家長。我說我爸走了，他不相信，非要我請家長。結果我沒請來，他在班上指名道姓地責問我為什麼不請來，班上同學就笑我，說我爸媽早就離婚不要我了。”
我爸依然沒說話，隻是看著我，但眼睛微微發紅了。
而我卻沒怎麼在意，繼續發泄著：“到了高中，周靈兒關懷我，跟我說了幾句話。結果我就被秦峰打，被林東打，最後被薛強打。就在那天，薛強把我叫到天台去，當著他手下和周靈兒的麵，把我打得爬不起來，最後還在我身上撒尿。那時候我很想有人安慰我，很想我爸在身邊，叫我爸幫我出頭，找薛強那混蛋算賬。可回到家，一個人也沒有，我那時候才知道，我爸八年前就走了。”
我爸的眼淚流出來了，我也哭了，但還在繼續說著：“我好不容易找到個自己喜歡的，同時也喜歡自己的女人，本以為生活會好起來。而且當初我也跟周通信誓旦旦地保證過，絕對要保護好周靈兒，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可結果呢？因為我的緣故，她被人打得至今昏迷不醒。和王天學打架，我被關進公安局後，警察問我爸電話，我回答不出來。他問我是不是隱瞞不說？我吼他說，我沒有爸。”
“從小到大，每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所以，我就對自己說，我爸不是不要我了，他是死在外邊，回不來了！”看著我爸無聲哭泣的樣子，我嘶聲裂肺地吼了出來：“你跟我說，你除了給了我這條命和醜陋的外表，以及無窮盡的痛苦之外，還給過我什麼？你憑什麼做我爸？你有什麼資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