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年號建炎(1 / 2)

額頭處一涼,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出現。

我再次睜開雙眼,看到地上被斬斷了的幾縷秀發。

叔公的刀法已入化境,就在我開口一刹那他竟然可以將勢若奔雷的長刀一轉,隻斬斷了幾縷頭發後收回。

“你剛才說什麼?”叔公冷冷地問我。

我定了定神,再次開口道:“方先生,方勉將我托上岸時,曾讓我轉達一句話給你。”

“那麼短的時間,勉兒還能讓你帶話給我?你莫不是在誑我?是不是想死得更慘些?”

我知道此時必須說出有說服力的話語才能讓叔公相信我,於是我輕聲念道:“為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

這是我們明教中人臨死前吟誦之詩,外人甚少知曉。

果然叔公臉色一變,眉頭皺起,半晌後道:“勉兒托你帶什麼話給我?”

我之前說話太耗費精神,如今眼前發黑,隻能勉強道:“方先生,能否和你單獨說?”

然後我便暈了過去。

自我變成女子以來,便不再做夢,或者做了我記不得也未可知。

再次從昏迷中蘇醒,我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曾經住過的軍帳裏,身上還蓋著被褥。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場噩夢終於結束了,於是掙紮著想要起來,卻發現身子虛弱如故,費了半天勁才靠著床架坐了起來。

將雙手伸到眼前,纖細,秀氣,毫無疑問,這是女子的手。我終究還是沒能變回來。

叔公的聲音傳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循聲看過去,發現叔公站在一具黑色的棺木前,一隻手還搭在棺木蓋上。

心裏一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我的棺材了。

我見此處再沒有旁人,便顫聲道:“叔公。。。。。。”

許是叔公讓軍醫為我做了治療,我的病勢好轉了很多,聲音也沒那麼嘶啞,甚至,非常的好聽。

但這世上能喊他叔公的,隻有躺在棺材裏的那個“我”而已。

他又驚又疑地看向我。

之前他想必都沒有好好正眼看過我,畢竟在他眼裏,一個仇人家的女兒,有什麼可多看的。

現在他卻一步步向我走過來,口中喃喃道:“你是誰?為何與小茹如此相似?”

我哽咽道:“叔公,我是方勉,我是您的勉兒啊。”

叔公瞳孔收縮,不能置信道:“你胡說,勉兒已經死了,他就躺在我身後的這具棺木中!”

我擦了一下淚水,深吸一口氣道:“叔公,接下去我要說的話可能會非常匪夷所思,但是希望您能聽我說完。”

他鐵青著臉,耐著性子將我的複述聽完。

我說了那麼多話,虛弱地喘息起來:“叔公,事實便是如此。”

叔公“哼”了一聲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嗎?”

我早料到他沒那麼容易相信我,於是接著說道:“叔公可以問我任何就你我二人知道的事情,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接下來叔公一連問了我十多個問題,我雖然說話緩慢,時不時低還要歇息,但最終還是都答了出來。

他怔怔地看著我,事實擺在他麵前,他已不能不信。

突然他上前揮手給了我一巴掌,我被他打得倒伏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