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大人聽得怒火中燒,忍不住道:“你不會你答應得那麼爽快做甚?”
我輕輕一笑道:“朝英,莫要調皮了,姐姐分明是教過你的。”
朝英吐了吐舌頭:“哦,姐姐說的是,方才是我忘記了。”
然後她又對薛大人道:“不過如今我還是沒想起來。要不,你讓我多試幾次?”
那薛大人怒道:“你這小。。。。。。”
朝英小臉一板,眼神頓時淩厲起來,沒等他罵出口,她手一伸,將那廝的下巴給卸掉了。
這下他張大了個嘴,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劉全他們看得瞠目結舌時,朝英已回到炕上,坐在我身邊。我低聲問朝英:“小妮子,你幹嘛要戲耍那廝,我才不信你會忘記如何點穴。”
“姐姐,他們殺了那麼多百姓,若不是如今要拿他當人質,我早取了他性命去。點他啞穴太過便宜他了,所以我才卸了他的下巴。”
我微笑不語,如今這孩子一副俠義心腸,再不是剛認識她時那個隻會哭泣的小丫頭了。
外頭忽然騷動起來,隨即我聽到曹成的聲音:“屋裏頭可是方姑娘?”
我倒有些佩服他,隻言片語就能推測出我來,於是笑道:“曹大人何故如此遲焉,小女子恭候多時了。”
曹成解下佩刀交給楊再興,吩咐他幾句,便帶著曹亮大步向我們這裏走來。
進門之後,他們同樣也不看那個薛大人,徑直走向我。
我對劉全道:“還不看座?”
劉全環視左右,找出一個小凳子來。
曹成苦笑一聲,不過還是坐下了,曹亮麵色不豫地站在他身後。
我又吩咐道:“劉全,先帶房東夫婦出去,用車送他們去安全的地方。”
劉全急道:“那姑娘你呢?”
我悠悠道:“有曹氏昆仲在,誰敢傷我?”
劉全雖不情願,但出於對我的信任,他還是領著陳老漢和陳大嬸出去了。
曹成看他們都走了,才笑問我:“方姑娘,你就那麼信任我們兄弟倆?”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信任你,而是有些話,我不想讓太多人聽到。”
曹成一愣,隨即看了看朝英。
“你不用看她,她是我的妹妹,我最信得過的親人。”
他點了點頭道:“方姑娘,其實我們兄弟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可是軍務繁忙。。。。。。”
我打斷他道:“兩位曹大哥,你們如今已危在旦夕,還不自知麼?”
他們眼中閃過驚異之色,曹亮問道:“方姑娘何出此言?”
“若我所料不錯,杜充逼迫你等義軍外出劫掠隻是第一步,而他的下一步,便是解除你等武裝,如果不從,恐怕。。。。。。”我伸出手,在脖子處做出一個切割的動作。
曹成沉默不語,他並非蠢人,這一點不用我提醒他。曹亮哼了一聲道:“那他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
“他不需要什麼本事,隻要堅壁清野,據城而守。因為他知道再等數月,女真人南下,你等便會首當其衝。”
曹亮臉色一變,他就算再自負,麵對天下聞名的女真騎兵,終究沒有底氣。
“這杜充真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他憤憤道。
我笑了笑道:“那倒未必,隻要你們放下武器,解散隊伍,各自回家,杜充也無力追究你們那麼多人不是。”
曹成忽然道:“方姑娘所言極是,看來我們還是回揚州,重操舊業為好。”
我心裏暗罵:老狐狸,以退為進麼?
倒是那曹亮忍不住道:“大哥,你說什麼呢?我們一家一當都拿出來組建軍隊了,如今回去還怎麼重操舊業?”
曹成看了看他的這個直腸子弟弟,搖頭道:“你又何須擔心?方姑娘自然早有定計,你何不請教於她?”
我嬌笑一聲道:“曹大哥謬讚了,我一個小女子,哪有什麼定計?隻是看到二位情勢危險,忍不住提醒一句而已。”
曹成給曹亮使了個眼色,後者躬身施禮道:“方姑娘太謙虛了,上次在怡紅樓便多虧方姑娘剖析厲害,才讓我們兄弟得以圓滿解決與杜老板的恩怨。如今我們兄弟有難,萬望姑娘再為我倆籌謀一番。”
到此為止,該擺的架子也都擺了,該給的麵子也都給了,我便單刀直入道:“河南一地,再不可留,非但不能壯大,反而會陷入宋軍兩國的夾擊之中,隨孫武複出,亦唯有敗亡而已。江淮富庶,且軍備不整久矣,兩位何不引本部人馬南下,另辟天地?屆時,進,可問鼎天下,退,可據城以為資本,總比散夥回家,繼續碌碌無為一生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