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孫家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仆人們忙忙碌碌。

孫有德從仆人手中接過話筒:“喂,小妍啊,什麼事?啥?蘇亮要害我大哥!”

“他肯定會去日租界向日本人舉報元大哥,現在天剛亮,應該還有一點時間,你馬上派人去阻止他!”程小妍著急地說。

“原來是這小子搗亂!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孫有德掛了電話,扯著嗓子大喊:“大烈!‘蛤蟆’!”

兩個夥計迷迷糊糊跑了進來:“新郎官,什麼吩咐?”

“我大哥有難,你們趕快去救!”

兩個夥計在趕去日租界茂川公館的路上,看到彭繼鬼鬼祟祟地騎著挎鬥摩托車從警局出來。

“蛤蟆”急忙跟了上去。

彭繼騎車速度很快,“蛤蟆”看準時機狠踩油門,轎車猛地躥了出去。

轎車攔住彭繼的去路急刹車!

彭繼駕駛的摩托差一點撞上,他緊急一拐,繞過轎車車身,躲了過去。

彭繼叫罵道:“你他娘的會不會開車!”

彭繼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蛤蟆”狠砸方向盤,就差這麼一點,他把心一橫:“沒時間了,我們去撞他!”

轎車在十字路口中央掉頭,向摩托車的方向追了下去。

彭繼從反光鏡裏看到身後的轎車追了上來。

摩托車均速行駛,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急轉彎拐進胡同。

轎車內的兩個人急得捶胸頓足,又讓他跑了!

他們決定搶先一步去日租界的茂川公館,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驚動了日本人,他們如果衝出不來,就帶上彭繼一起死。

他們抄近路來到日租界茂川公館門口,潛伏在路邊,看到彭繼騎著摩托車由遠及近而來。

就在彭繼望見茂川公館露出笑容之際,“蛤蟆”突然從路邊跳出來,猛地撞在他的車上,彭繼被撞出幾米遠。

摩托急刹車停下,彭繼咆哮道:“你他娘的找死啊!今天真晦氣。”

屠大烈從樹後跑了出來,握著手槍頂在蘇亮的後腰,他的槍上纏著毛巾,低聲道:“別動!”

“你要幹什麼?我是警察!”

“蛤蟆”說:“我們大哥請你去一趟。”

教堂內,孫有德一身西服,微笑著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內。

白映秋婷婷走出,孫有德挽過她,在人們的祝福聲中走向神父,接受神父的祈禱祝福。

一個戴花帽的女子在坤包裏握住手槍,慢慢從座位上起身。

孫有德滿麵春風地向人群揮手示意,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不知情。

戴花帽的女子慢慢上前,距離孫有德隻有兩三米時,她快速掏出手槍。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唱詩班的孩子們漫天撒起了花雨。

花雨落在了那女子身上,她愣了一下。

孫有德猛然發現眼前的槍口,但是為時已晚,再想躲避已是來不及。

就在那女子扣動扳機的瞬間,程小妍的手槍抵住她的腰眼。

元震用身體擋住她的槍口,奪下她的手槍。

元震和程小妍將殺手秘密押走。

婚禮繼續進行。旁人沒有注意,這一切卻沒有逃過一位妖嬈女子的雙眼。

江雅芝出現在孫有德麵前,笑靨如花地說了句:“新娘子真漂亮!新郎官好福氣喲!”

孫有德極為驚訝。白映秋好奇地看了一眼神色緊張的孫有德,心裏湧出一種微妙、異樣、不愉快的預感。

晚上,孫有德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走著,左腳跟絆了右腳麵,摔倒在地,一頭磕在地磚上。他的額頭摔破,依然咧嘴樂嗬嗬地笑著,笑得眉眼都舒展開了。

“我結婚啦,入洞房啦,哈哈。”他笑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向房間走去。

孫有德推門進房間,險些跌倒,白映秋急忙上前攙扶:“你咋喝這麼多?渾身都是酒味!”

孫有德直了舌頭:“不多,不多……今天高興!”

孫有德走到桌前拿起酒壺給白映秋倒酒:“來,我們喝個交杯酒。”

白映秋端起杯來,手有點發抖:“怎麼喝?”

孫有德拿把酒杯,手臂和白映秋的手臂交錯,深情地喝下去,白映秋側著身,赧然羞澀,杯中酒因為手抖灑了半杯,沒有喝下。

“交杯酒,就是為了交心,映秋,喝呀?”

白映秋仰頭幹杯喝下,眼淚也同時湧了出來。

孫有德把白映秋抱到床上,滿心歡喜地去解她的衣扣,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看到白映秋默默哭泣,孫有德詫異地問:“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

白映秋點了點頭:“嗯,高興。”

“高興該笑啊,別哭了。今天哭不吉利。”

可是白映秋的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今天晚上,你要做一個好妻子,讓我幸福,這洞房之夜不要再拒絕我,好嗎?”

白映秋努力讓自己點頭:“嗯。”

孫有德慢慢伸手去解白映秋的衣扣。白映秋沒有拒絕,閉上眼睛,咬了咬牙,拭去淚水。

看著白映秋梨花帶雨的樣子,孫有德按捺不住地撲了上去。

第二天早晨,孫有德又從噩夢中驚醒。

他夢見元震非禮了白映秋,“啊”的一聲從床上滾下來。幔帳被他扯下來,刮倒了一個花瓶。

花瓶在地上摔碎,孫有德一個激靈坐起來,才發現天已經大亮。

白映秋從門外快步走進,關切地問:“有德,怎麼了?”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孫有德詫異地看著白映秋問,“我這是在哪兒?我記著剛才還在喝酒……我喝多了?”

“在你家啊。”白映秋點了點頭。

孫有德看著自己新換的睡衣:“我們昨晚……睡覺了?”

白映秋臉紅:“你……你什麼都記不得了嗎?”

孫有德摸著額頭上的傷口:“我這兒怎麼破了?”

“那是你喝多了自己摔的。”

白映秋拒絕他的情景在孫有德的頭腦中閃現。

孫有德滿腹地看著白映秋:“我是不是想和你上床,你不情願……把我打暈了?”

白映秋笑著說:“你真是喝多了。”

孫有德既然酒醒了,就照常去有德地產公司上班。

他剛走進辦公室,“蛤蟆”就迎上來:“新郎官洞房花燭夜,就沒打攪您,彭繼抓著了,元大哥安全了。”

“抓的是彭繼?蘇亮呢?”

“趕上蘇亮出警,這個彭繼想吃獨食把元大哥的情報私自彙報給日本人。”

“這麼說,他沒有把情報告訴蘇亮?哼,算他蘇亮命大。”

“我們把彭繼關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專門有人看著他。”

這時,突然有夥計來報,有個叫江雅芝的漂亮小姐找他。

時尚靚麗的江雅芝從門外走進,孫有德示意其他人退出去。

“江小姐,稀客,稀客,你怎麼過來了?”孫有德迎上去。

“我怎麼不能來?你結婚,這麼大的喜事也不給我發請柬,真是把我當外人!”

“唉,結婚你不是來了嗎?”

“我那是臉皮厚,不請自到!婚禮挺熱鬧的!”江雅芝譏諷地說。

“小事一樁,及時處理了,讓你見笑了。你這次來——”

“沒什麼事,就是想來看看你,看你婚後有什麼變化?”

孫有德紅著臉:“沒什麼變化。”

“還和以前一樣?”

孫有德躲避著她嫵媚勾人的眼神:“一……一樣。”

“我看是大不一樣,以前你是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現在結婚了,怎麼樣,把你太太白映秋的心收走了嗎?”

“那是我太太,有什麼收不收的?”

江雅芝莞爾一笑:“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女人心,海底針,你可撈不到。就像我,有錢有勢的達官貴人、英俊瀟灑的風流公子都看不上眼,偏偏喜歡上了……”

她欲言又止,看著孫有德秋波蕩漾:“我去參加你的婚禮,看把你緊張的,你怕我什麼?怕我吃了你呀。吃了你我可舍不得,我要把你含在嘴裏。”

孫有德麵對這個女人的千嬌百媚,實在有點難以自控,隻好說:“江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我還真有事情找你,我有一個客戶,不知道孫先生認不認識,叫唐少景,搞絲綢的。”

孫有德強掩住驚訝說:“那個花心大少爺,認識。”

“我聽說唐少爺曾經糾纏過嫂夫人,可是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據說警方正在全力偵破此案,帶隊的就是副隊長蘇亮。蘇亮辦這個案子非常賣力,他一直跟你過不去,要是落在他的手裏……”

孫有德看著她問:“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雅芝嫣然一笑:“我什麼也不是,我就是個舞女,一個對你癡心不改的女人。”

“可是我看你挺神秘的,哪裏有事,哪裏準有你。”

“我不過是愛打聽個消息而已,剛打聽到就趕緊跑來告訴你,人家為你擔心嘛。”

孫有德咬牙說:“蘇亮!”

槍械室的老王告訴元震,射傷程小妍的手槍是蘇亮的。而射殺程棠的手槍還沒有查出來是誰的。元震請老王悄悄對此事寫一個彈道鑒定報告,為了保護老王,他不能立刻揭發蘇亮。

孫有德進了家門,白映秋迎上來為他脫下外罩,孫有德很是滿意。

他們走進客廳,孫有德注意到白映秋的臉色不對:“映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沒休息好?”

“不是,我肚子痛,今天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身體,醫生說我有炎症。”

孫有德接過化驗單,皺起眉頭:“上麵說得挺嚴重,這麼說你以後不能跟我睡覺了?”

白映秋說:“醫生開了藥,估計要一個多月才能治好。”

孫有德的臉一下子冷下來,站起來向著臥室走去。

“哎,你剛回來,不吃飯了?”白映秋說。

“我吃不下去,沒有胃口!”

孫有德派弟兄們綁架了蘇亮,五花大綁關在地下室裏。

夜晚,孫有德去地下室把蘇亮打得皮開肉綻,他氣喘籲籲地放下手中的皮鞭,從桌上抓起水壺,倒了碗涼水,仰頭喝了個幹淨。他把碗一摔,再次走到蘇亮麵前說:“媽的,沒想到打人也這麼累。”

“孫有德,你這是在綁架,你要蹲大牢的……你,你要幹什麼?”蘇亮害怕地叫道。

孫有德逼近他:“我還要打你,沒打夠,看不出來嗎?”

“為什麼打我?”

“爺爺我不爽!”孫有德掄起皮鞭,再次發瘋一般鞭笞蘇亮,蘇亮發出聲聲慘叫,哭爹喊娘。

孫有德滿頭大汗,抓起毛巾擦了把臉,而後把毛巾扔在桌上,他再次走到蘇亮近前。蘇亮被打得血肉模糊、體無完膚。

孫有德用皮鞭戳著蘇亮的傷口,蘇亮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哀求道:“別打了,別打了,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

“我為什麼要問你?”孫有德反問。

“我告訴你,我知道好多好多秘密。”蘇亮求饒道。

前一秒孫有德還在冷笑,下一秒他已拔出尖刀,惡狠狠插進蘇亮的左腿。蘇亮哀號,看著惡魔般的孫有德驚恐萬分,渾身戰栗。

“別對我撒謊。”孫有德冷冷地說。

“不敢不敢,我不敢。”

“你為什麼要害元震?”

“我喜歡程小妍,我嫉妒他。”

“就那麼簡單?你和曹雲泰是怎麼回事?”

“我和曹雲泰不熟,我和他死去的兒子曹興是朋友。”

“這麼說,在警局裏給曹雲泰通風報信的內鬼還不完全是你,另有其人。”

孫有德猛地拔出尖刀,隨即又紮進蘇亮的大腿。蘇亮痛哭流涕。

孫有德表情鄙夷:“這麼兩下就疼得受不了了?是誰殺了程棠程隊長?是不是你?”

蘇亮稍微遲疑,孫有德猛地又從他的腿中拔出尖刀。

蘇亮尖叫,急忙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雖然做了一些壞事,但都是受人指使,是被迫的,我沒殺過人啊!”

“那是誰殺了程棠?”

蘇亮忙說:“狄公望。”

孫有德詫異道:“你再說一遍!”

“是狄公望,狄局長!”

這時,角落裏忽然傳來緩緩一聲:“你確定?”

一個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是元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