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人都這樣做完,那中年女人才滿意的點點頭。“把胳膊,腳踝,反正露在外頭的部位也都塗黑,這樣多少能蒙混過去,你們不知道,可是有不少好姑娘在這遇了害。”
有一個女人在塗抹那泥土之時忍不住問道:“這都是什麼味啊,真夠難聞的。”那中年女人嘻嘻一笑,幹脆的回答道:“當然是尿啊。”
這一下所有人的臉都青了,另一個女人不斷幹嘔,隻是這幾日根本沒吃到什麼東西,隻是吐出來些苦水。
艾莉娜肚子也是餓的厲害,她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孩子,這個剛失去母親的小家夥依舊睡得正熟,抱著她就有種跟那個男人有所聯係的感覺,艾莉娜知道在這個無人知曉的空賊團大本營中,唯一能夠徹底改變一切的隻有那個男人,那個稱號為蒼炎的新獵龍士。
陰暗的地牢中,燃燒的火把散發出熏人的煙氣,也不知過了多久,艾莉娜幾乎要睡過去時外頭的門咣當一聲開了,一個穿著肮髒打扮醜陋的男人吭哧吭哧的提了一個桶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腰間挎著腰刀的空賊看守,牢房的門被打開了,那個脖頸處長著一個可怕肉瘤牙齒層次不齊的醜男人又吭哧吭哧的將那木桶提了進來,咚的一聲放在了地上,裏頭似乎盛滿液體,有一些濺在了地上。
“臭女人,開飯了,吃吧,哈哈。”
艾莉娜無法置信的看著這如泔水桶般的木桶,裏麵搖晃的似乎是菜汁般的東西,稀薄的令人難以相信,她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覺得身邊一晃,轉頭一看隻見牢房中的所有女人都已發了瘋般衝了過去,撲在那泔水桶上用手掏吃的,這一幕極大的震撼了艾莉娜的內心,在德洛裏亞城,即使是最為貧窮的人也不會將這樣的吃食當作一回事。可現在呢,這裏的女人或許曾經平凡,曾經富貴,此刻卻都如同失去尊嚴的牲口一般。她默然的低下頭,緊接著也衝了出去,以最大的力道,最瘋狂的舉動從那裏擠出了一個缺口,伸手從那已經被吃了大半的泔水桶中掏吃的。
當那混雜著泥土,肮髒的菜汁喝到口中,順著咽喉流入幹涸已久的胃中時,屈辱的眼淚沿著肮髒的麵頰滑落,她知道,自己要活下去,至少,不是死在這裏。
哄搶之下,一桶稀稀拉拉的菜汁幾乎沒多久都被分食一空,兩名空賊得意洋洋的看著這牢中的女人,其中一人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打開,赫然是一隻烤的金黃酥脆的雞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隻雞腿上聚焦,那稀釋到過分的菜湯終究是喝不飽的,每個人都渴望能夠得到多一些的食物。
“老規矩,願意陪哥倆的就出來,雞腿歸你,我們可不勉強你們。”那守衛得意洋洋的說著,伸手拍了拍那醜男人的肩頭,“去,把桶給收了。”
腹中空空,響聲如雷,艾莉娜同樣的渴望著那個雞腿,哪怕是咬上一口也好。就在這時,一個女人如同瘋了般衝了過去,速度過快正巧撞到那醜男人身上,醜男人手中的木桶在地上咕嚕嚕一滾,多餘的菜汁又流了一些在地上,立刻便被邊上的女人抓起,和著泥往嘴裏塞。
那衝出去的女人依順的站在守衛身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雞腿,那守衛得意的笑了笑,伸手撩開那女人雜亂的長發,捏著她的下巴看了看,隨後點點頭,“行,就你了,跟我走。”
牢門再次被關上,來時三人,去時四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牢門再次開啟,那個女人回來了,她身上幹淨了許多,踉蹌著踱著步,姿勢很古怪,守衛將她送回來之後便哼著歌離開了,而那個女人則被孤立在角落,隱隱的能聽到她壓抑的哭泣聲。
“都是命啊……唉。”那中年女人發出一聲長歎,通過之前簡單的對話艾莉娜知道了她的名字,馬瑞,原本是一戶商人家的女仆長。
“馬瑞大姐,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身旁的一個小女孩哆哆嗦嗦的問著。
馬瑞搖了搖頭,咕噥著:“不知道啊,隻是現在那群該死的空賊都忙著去發財,才沒有時間處理我們,等他們回來,連這樣的日子都過不上了……”低低的哭聲在擁擠的牢房中蔓延。
艾莉娜知道她的意思,德洛裏亞城剛剛遭受邪龍潮的侵襲,龍獸們隻對一切活著的生物有興趣,對於其他東西沒有絲毫興趣,但對於人類來說那剩下來的可是極有吸引力的財富,無論是金銀珠寶,還是鋼材礦石,哪怕是麵粉熏肉,都有其相應的價值。德洛裏亞城剛剛遭受邪龍潮,一直在附近空域做著“買賣”的阿奇亞空賊團必定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他們可以在其他城邦的聯合艦隊到來前,對德洛裏亞城的廢墟進行第一次搜刮,這其中能夠得到的財富是極其驚人的,也難怪那些空賊們至今都隻是關著他們。如果估計的沒錯的話,現在阿奇亞空賊團的大本營極其空虛,大部分空賊都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