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命運的十字路口 第十四章:染血的白玫瑰(1 / 2)

饑餓的女人們依舊瘋狂的搶奪著那少得可憐的食物,艾莉娜抱著懷中的嬰兒,如同海潮中無力支撐的漂桶,在浪潮中不斷搖晃,她很想要擠進去,但生怕懷中的孩子出事,等到一切歸於平靜之時,桶中稀薄的菜湯已是見了底,兩個可憐的女人正趴在地上,舔著桶中流出的稀薄菜汁。

艾莉娜感覺餓極了,肚子裏轟隆隆的響著,比小時後最困苦的時候還要難受,要是在城主府被人聽到自己肚子裏這樣大的動靜,保不準那些人們會說怎樣的閑話笑話自己,但在這裏卻沒人這樣,沒人關心自己怎麼樣,她唯一能依仗的隻有自己。

懷中的孩子因為營養不良與饑餓而有些發燒,小臉滾燙,昏昏沉沉的,艾莉娜知道要是再不做些什麼,那她將在不久之後永遠失去懷中的小生命。

這是不可以的,她答應過那個人,要好好照顧這個孩子。

女俘虜們還在回味著那菜湯的滋味,便看到一個女人歪歪斜斜的站起身,她溫柔的抱著懷中的孩子,對著牢籠外頭那外表凶惡的空賊說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隻要你給這個孩子一些食物。”她的聲音是那樣的堅定,沒有一絲顫抖,沒有一絲猶豫。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她,那個年輕女孩直直的站著,肮髒的長發糾結在一起,臉上滿是汙穢,但有幾個記性好的女人倒是記得,當她剛來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她的模樣漂亮的令人嫉妒。

“哼,不過是可笑的借口,其實是自己餓了吧……”女人壓低聲音的議論著,引起一陣竊笑。

看守玩味的看著牢中的這一幕,隨後得意的走了過去,一把捏住艾莉娜的下巴,將她小臉上的汙漬抹去一些,汙穢遮掩不住天生的麗質,看守眼中有了些神采,自言自語的說道:“是個好貨色,馬杜爾一定會喜歡。”便用力將她往外拉拽。

“等等,等一下。”艾莉娜吃力的對抗著看守的力量,但還是一點一點的被拽出去。“等一下,求求你,你一定要答應我,給這個孩子弄些吃的。”

“行啊行啊,知道了,不就是個野種嗎,會給他點吃的,哈哈。”

“馬瑞,馬瑞大姐,孩子,幫我照看好孩子。”艾莉娜回頭望向牢籠角落那一直望著自己的女人,伸手想要將孩子遞給她,看守粗暴的動作令她手中不穩,險些將孩子掉在地上,發著燒的孩子被這短暫的失重感所驚醒,再一次哭叫起來,這哭聲仿佛驚醒了一直在猶豫的馬瑞,她飛快的衝了上去,從艾莉娜手中接過啼哭的女嬰。

“馬瑞,拜托你了。”艾莉娜不舍的望了孩子一眼,被看守帶走了。牢籠再一次關閉,女人們一言不發,隻是望著那還在啼哭的孩子,眼神中滿是複雜。

當抱著孩子站起時,艾莉娜沒有任何猶豫,她知道必須為這個孩子做些什麼。可當牢門關閉,隔絕了那孩子的哭叫聲,被看守粗暴的向外拽去時,她後悔了,曾經那樣充沛的勇氣,隻是瞬間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作為從小在下城區長大,擁有痛苦童年的艾莉娜來說,她自然知道什麼才是那些空賊想要的,她也知道一旦踏上這條路,自己又會怎樣的後悔,但現在都沒用了,她已經站上了這條不斷前進的路,所能做的隻是走完而已。

那名看守倒並不如她所想的那樣急切,反倒是將她帶去了一個看上去頗有些寬敞的房間,柔軟的雙人大床,燃燒著柴火的壁爐,粗製的酒櫃上擺滿各式酒瓶,一張胡桃木的圓形桌子還擺著些稀罕的水果,地上也鋪著寬大厚實的地毯,踩上去軟軟的很是舒服。那名看守還叫來一名女眷打來了一桶熱水。

“把身上都擦幹淨,沒人喜歡邋遢的女人。”那名看守丟下這麼一句,又叮囑幾個女眷看緊了,便走了出去。

艾莉娜怔怔的站在那裏,手足無措,倒是一名女眷走了過來,柔聲的勸解道:“洗洗吧,要不然等他們回來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會直接絞死你的。”伸手從熱水盆中取出濕毛巾開始擦拭艾莉娜臉上的汙穢。

艾莉娜一動不動,任憑對方擦拭,那個女眷膚色略黑,身材消瘦,一雙眼睛裏卻是沒有一絲感情。

“你們……也……”

“都一樣,隻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皮膚略黑的女人這樣說著,將布巾放在水盆中搓洗,再一次攪幹,原本清澈的熱水,混入了一片迅速蔓延的黑色。

“你們……後悔嗎……?”

“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人活著,本就不容易。”那女人擦去了艾莉娜身上的汙穢,搖著頭羨慕的說著:“隻是要是能像你這般美麗,或許我能得到的更多。”

有那麼一瞬間艾莉娜覺得她說的不對,她不應該這樣說,不應該是這樣的。但卻在下一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在這沒有律法,沒有官員,沒有法令的地方,道德也好,情感也好,都與外界截然不同,她們能做的或許便如同她們所說的那樣……隻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