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剛剛經過,已過了淩晨三點,趕早的船隻已陸陸續續出發,聖輝城的港口繁忙而擁擠,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處發生的事,與其多管閑事,不如趁著有空多眯一會,也好過起航時無精打采被船主訓上一頓。
甲板上的小夥子們一個個表情哀傷,這幾日對他們來說是難熬的,從欣喜到悲傷,過度的太過順滑,中間幾乎沒有一點空間,這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何況他們還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鮮活,盡管每每在酒桌之上會不時的吹噓自己虛假的“成熟”,盡管在麵對異性時他們總是挺直胸膛,但就是這樣的“成熟”才顯得真實的不成熟。
不過這件事過後,他們應該會真正的成熟,畢竟兒時經曆過那件事後,威爾至少成熟了許多。
氣氛有些壓抑,看著那些年輕人眼中的不舍,威爾也是滿懷感傷,他又何嚐想開口告別,隻是人事無常,想要活著就必須妥協。
“海登大哥。”
“我在。”海登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絡腮胡子的臉上因為沒休息好而顯得格外蒼白。
“有件事還得麻煩你。”
“都自己兄弟,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威爾點點頭,很是小心的從懷中取出一張疊好的紙,遞給了海登。海登看到那張紙時便已明白是什麼事,他將其鄭重的收起,認真的說道:“你放心吧,這裏事情結束,我就去亞瑟蒂亞城找那個人,一定會將這件事弄清楚。”
“那就勞煩你了,我這次去往元老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出外,如果可以的話你在那裏等我一年時間,如果一年裏我還沒有出現,那就代表著再也出不來了,到時候天大地大,海登老哥你想去哪都可以,我不會怪你。”
“嗯。”海登看了看身邊的人,“我在亞瑟蒂亞城待上一年,之後要是小兄弟你沒來,我就去跟洛林彙合,那地方你應該也知道在哪。”
“嗯,我記得,三號航線的村落,隻要記得這個,總會找到。”威爾點點頭,鄭重的看了眾人一圈。每個人都知道離別的時間即將到來,對於這個鮮少出現在人前的獵龍士,人們內心的態度是複雜的,但即便他再如何失禮,內心中也依舊對他心存感激,畢竟船上的生命幾乎都被他救過。
“如此,就在這裏分別了。”威爾略有些黯然的說著,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了海登的聲音:“威爾老弟,你就沒有什麼話帶給艾琳娜嗎?”
威爾的腳步頓了頓,他停在原地,沒有回頭:“就勞煩她照顧小漢娜了,拜托了。”隨後大步離去,他害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心中原本堅定的選擇便會鬆動幾分。
甲板上的人們無聲的目送著那個男人的背影,這一離別或許便是永遠,這段時間的經曆足夠他們回憶一輩子,而一個曾經如此接近的獵龍士也將是故事不變的中心,或許若幹年後,等到他們白發蒼蒼之時,會對膝邊胡鬧的頑童說上一句:“其實獵龍士也不都是那樣冷冰冰,你爺爺我年輕時候就遇到過一個,很有人情味的獵龍士……”
“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洛林淡淡說著,魔導引擎啟動,老舊的船體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緩緩離岸,於夜色中離開這熱鬧的港口,明天天亮時,城裏必將很熱鬧,但那時他們已經遠去。
望著數裏外那逐漸縮小的船隻,威爾的眼中也閃過一絲不舍,他有些後悔,或許前些日子不應該忌憚太多,或許多出外走走,多與他們說說話,留下些更加值得回憶的內容也是不錯的選擇,而不像現在,即將奔赴牢籠時才去後悔。
與此同時,聖輝城東北角所在的巨大豪宅中,荊棘緩緩走入那已經無比亮堂的會客廳,壁爐中躍動著火焰,三人在會客廳中說些什麼,兩男,一女,都是身著華貴,氣質不凡。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有沒有跟我們的新朋友打個招呼?”見荊棘終於出現,那身著紫色長袍的男人笑盈盈的站起,將一杯酒遞了過去。
荊棘接過高腳杯,輕酩了一口杯中美酒,“味道不錯,你帶來的?”
“當然,你這的酒可被我們都喝光了,哪還有什麼好貨色。”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不覺得臉紅嗎?”荊棘沒好氣的嗆到。
“好了,不要在這樣的話題上繼續,荊棘,那位新朋友怎麼樣?說說他的事吧。”那唯一的女人笑顏如花的開口勸道。
荊棘聳聳肩膀,坐在鬆軟的豪華座椅上,“嗯,一個很有趣的小家夥,貌似是最近新進階的,代號蒼炎。”
“蒼炎?好陌生的稱號。”
“是啊,不過倒是挺好聽,至少比我的好。”那女子有些鬱悶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