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正把玩著手中的一個八音盒,他依稀記得自己的母親也曾有一個,不過不如這個精致,音色也絕對比不上手中這個來的美妙。但盡管如此,自己那年幼的妹妹卻是對那個記憶中的八音盒愛不釋手,每每摔倒哭泣之時,隻要打開那個八音盒,聽到那熟悉的曲調,那個愛哭的女孩立刻便會止住哭泣,捧著八音盒蹲在地上傻傻笑著。
十數年過去,那段旋律已變得模糊,母親的臉也已記不太清,妹妹的模樣更是無法記起,隻記得是個愛哭的,善良的孩子。
後方傳來輕柔的腳步聲,威爾闔上八音盒轉身望去,奧維利亞正神態謙恭的站在自己身後,“蒼炎大人,您所要求的事情已經完成,目前這裏隻剩下我,一名負責你的飲食的廚師,以及一名用來處理雜事的幫工。再削減的話便會影響到正常生活,我不介意你繼續這樣做。”
威爾倒是有些詫異,他其實有些後悔,當說完那番話後再細細一想,這才覺得似乎自己有些小題大做,或許是害怕改變吧,害怕曾經擁有的平靜因為自己身份的變化而改變,而再仔細想想,自從那枚魔晶成功殖裝之後,自己這一生都將與過去平靜的日子告別,既然如此,多一些仆傭使喚又有何不可,不過既然說都說了,木已成舟,那也就作罷。
他點點頭,試探著問道:“這會不會讓你們難辦?”
“對於那些離去的人來說,並沒有太多損失,不過對我們來說,嗯……這屋子似乎有些大。”奧維利亞笑著說道。
威爾聽後一愣,隨後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身邊這位年輕的管事似乎並不如表現出來那樣嚴肅。“是有些大了,不過我一個人居住,根本不需要這麼大的房子,看看這麼多客房,要讓誰來住?”
“是大人情況特殊。”奧維利亞解釋道:“大多數情況下,成為獵龍士之後入住這裏的,都會帶著家屬。”
威爾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那種數量的仆傭對於自己來說確實多的誇張,但對於一家子人來說卻是必要的,說起來奇怪的反而是自己。
看著麵前男人有些落寞的模樣,奧維利亞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連忙解釋道:“當然,像大人這樣的情況也是有的,如果大人希望的話,我可以替大人申請稍微小一些的住所。”
威爾聽到這話,本並沒有打算更換,不過想起這偌大的房子,打掃整理起來似乎真的有些麻煩,便禁不住點點頭:“換間小的也好,這麼大確實空曠的緊。”說著話時,心裏卻是想著要是海登他們在這或許住這樣的房子正好。有奇諾諾那個頑皮的丫頭整天上上下下跑著,海登和洛林可以在會客室圍著壁爐喝著酒,艾莉娜拉開窗簾,陽光緩緩灑入兒童房中,那搖籃中的孩子打著嗬欠慢慢睜開眼……想著想著,竟有些癡了,他這才發現分別大半個月自己竟然有些懷念那些人,那些曾經共同經曆生死的男男女女。
“大人?大人?”
“啊?哦,抱歉,想些事情有些入神了,怎麼了?”
“我是想詢問大人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如果有的話我就一同報上去。”
要求?威爾靠著搖椅坐下,慢悠悠的搖晃著,心中卻一時半會想不出任何想要的,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對自己已經是過於美好,在德洛裏亞城時,他曾無比憧憬著那樣精美奢華的生活,想要居住在大屋子中,有奴仆可以差使,擁有自己的大花園,可以想種什麼就種什麼,而不至於因為屋邊的柿子熟了,那些偷摘柿子的孩子連自家的窗戶都“順手”打破。自己找上門去,那些孩子的父母隻會丟下一句:“嘿,他們還隻是孩子,你小時候難道沒有頑皮的時候。”而現在,當時隻想揮出一拳揍過去打倒的男人,那些嘲笑著自己是個大齡光棍的孩子們,那幾個每到半夜就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吵得不可開交的男男女女們,卻都已經不在了……
威爾甚至覺得自己幾乎沒有一個能夠說話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對著他驕傲的說出:“嘿,看看我的房子,夠大,夠氣派吧,這可是我的。”
一想到這個,他便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他閉上眼,將頭靠著搖椅的頭枕處,“算了,就不換了吧,弄這麼多事做什麼。”
奧維利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眨巴著雙眼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麵前的男人依舊沒有睜眼,有些疲憊的回答道:“今後我們就住下麵兩層吧,上麵兩層你們封存起來,家具用布罩起來,不用打掃,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