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彩色玻璃沐浴著那皎潔的月光,在地麵上映照出無數華美的畫卷,燭葉緩步行走在這無人的教堂中,夜已深,衰敗的街道上隻能隱隱聽到打更人懶散的動靜,又是一夜無眠時。
燭葉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明斯克城就是如此,衰敗的迅速,幾乎沒有未來,在這裏能做的不過是得過且過,一座即將死去的城市。
燭葉不喜歡這種難以驅散的沉沉暮氣,盡管如此,卻不知不覺中受其影響,也就前段時間那個年輕的獵龍士還在城裏時他能找到些許衝勁,而隨著蒼炎離去,這份衝勁似乎也被一同帶走,剩下的隻剩下那個孤寂,與無趣相伴的獵龍士。
夜深人靜,他不禁想起這一趟似乎連零刻的麵都沒見上一次,恍然間便覺得有些悵然,多年前他們曾是天空哨所中的戰友,曾經數度在龍群中協力廝殺,當時的他或許沒有想到,兩個幾乎同一起跑線的人最終的走向卻是那樣的不同。
燭葉倒是並不後悔,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獵龍士,過不了像零刻那樣的嚴苛生活,這並不是一件讓他覺得羞恥的事,相反他覺得很正常,畢竟如今九百多獵龍士中真的能像零刻那樣的也是不多,大多人都沒有那樣極端的衝勁。
打開教堂的大門,夜風劃過肩頭的綬帶,花園外頭白玉蘭開的正盛,空氣中彌漫著幽幽花香,或許在這衰弱不堪的明斯克城,隻有這裏值得燭葉眷戀,這片花園是他唯一的興趣所在,花了不少心血,如今能欣賞這月下花開,也算是十分欣慰。
燭葉漫步在花叢之中,伸手輕輕揭下枝頭的花骨朵,湊到鼻間聞了聞,花香算不得濃,淡雅的恰到好處。他自憐自哀的想著,如果那怒放的鮮花是零刻的話,那這不起眼的花骨朵或許就是自己。
一陣夜風吹過,吹得疏影橫斜,花枝搖曳。
“終於來了。”燭葉低垂著眼,自言自語道,他悠悠的向前走著,來到那花園正中才停下步來,他將披風解開,隨手丟開,從身後取下身後的龍翼槍,隨著機簧的旋轉,機扣的按下,那三米多長的龍翼槍重新伸展開來,展現出了它原本的驚人長度,他慢悠悠的解開那捆縛在槍尖處的粗布,雪亮的槍尖反射著月光的森冷,隻一瞬間,便仿佛直刺人心。
“槍是好槍,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再創輝煌的時候。”燭葉輕笑著說著,嫻熟的舞動著手中細窄修長的龍翼槍,槍尖撕裂空氣,發出凜然的嘯聲。即使這如此熟悉的武器在手,燭葉依舊清楚今晚自己的結局並不樂觀,隻因為這一次的敵人,似乎也是獵龍士,而且,還是兩個。
“哢哢哢。”甲胄摩擦發出的聲響在這夜色中顯得十分清晰,陰沉的樹影之後緩緩走出兩個全身黑甲的身影,他們身上穿著的是從來未曾見過的甲胄,猙獰而邪惡,整體線條中充斥著不甘與憤怒,那是多麼直擊人心的設計,隻是一眼便能看出他們想要做什麼,複仇!
兩人沉默的取出武器,燭葉的目光遠遠打量著那兩人的武器,一人使用的武器很常見,雙劍,長度上稍有出入,但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使用的那種,隻是看那金屬材質便知道非同尋常。
另外一人,手中取出的武器卻是燭葉從未見過的,那看起來似乎是一把放大十數倍的剪刀,在最前端,那裏有著一個類似圓形的結構,裏頭布滿鋒利的尖刺,邪惡的武器,邪惡的用途,燭葉在心頭嘀咕著,隨後朗聲喊道。“可願意報上大名?!”他注意到了兩人身上獵龍士特有的藍色幽光,但奇怪的是竟然無法識別兩人的稱號,那兩人的魔晶似乎有些奇特,竟然難以識別他們本該有的稱號,這是從未有過的事,至少上下幾千年來從未出現過……
無人回答,回應的隻是逐漸加快的深沉腳步,左右包夾,突然出手,留給燭葉反應的時間微乎其微,他順利的把握住了防守的時機,可在戰鬥開始的一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敗了,對麵那身份不明的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其實力都遠遠超過自己,而就是這樣的兩個強者,竟然選擇了全力以赴,共同對敵。
燭葉不由想起一句民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強勁的力道形成旋轉的上升氣流,斷枝碎葉與花瓣一同向上疾走,最終隨著夜風翩翩落下,隻是在這已熟睡的城市,這一幕美景卻是無人知曉……
第二天,人們發現了教堂外頭徹底毀去的花園,也發現了守護明斯克城的獵龍士燭葉消失了……
……
老肖恩總算忙完了該做的活,一艘商船算不得大,但因為人員不多,他需要處理的事情也是挺多,畢竟這船有些年數,要是好好保養的話還能跑上兩年,要是什麼都不管的話估摸著頂多再跑上兩次就得報廢,對於算不得富裕的老肖恩一家來說,能多跑幾趟便是祖先的護佑,天空神的恩賜,是以老肖恩每天都檢查的格外認真,花費的時間也格外的長。他剛坐下休息沒多久,幾個年輕尚幼的小輩便不知從哪個旮瘩角落裏冒出頭,吵著嚷著要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