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穿過林梢,落在大地之上時,這座無人問津的荒島迎來了新的一天。
鬱鬱蔥蔥的樹葉隨風搖曳,發出如浪濤般的嘩嘩聲,枝頭上那數量龐大的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時而飛起,時而掠過樹梢,熱鬧的如同菜市口。
奧維利亞被這稀亂的鳥叫聲喚醒,慢悠悠的從北極星號上滑了下來,隨後目光便被眼前那美麗的森林徹底俘虜了。
這是一片未曾被人開發的森林,這裏依舊保持著原有的自然風光,植物是這裏的主人,數目龐大的林木,參雜著各種樹種,錯落有致,高矮大小各不相同,樹冠互相錯雜,各自為了多一些日照而努力,這裏是自然選擇之地,沒有人為幹涉,所有的一切都活出了它們原本的模樣。
疏斜的樹影之下有著複雜的地貌,高低起伏極富層次感。巨大的石塊沒有被流年所銷毀,卻成了青苔得意的居所,石縫之中生長著各式的草木,葉片飽含露珠,濕潤的土地彙成細碎的溪流,帶著輕柔的水聲向著低矮處流去,最終彙作一團,形成溪流,溪流中飄蕩著浮萍,一些渺小的叫不出名字的魚苗成群行動,一隻翠色的青蛙躍出水麵,落在浮萍之上,呱呱的叫嚷著。
正是秋天最美的時候,叫不出名字的果物結滿樹梢,幾隻灰色毛皮的胖鬆鼠輕盈的在樹梢間穿梭,不時打量著那些陌生的闖入者,這些有趣的小家夥正在為即將到來的冬日做著準備。這片土地的所有者被昨日粗暴的闖入者驚走,不過經過一夜之後,動物們也都大膽了許多,隱隱能夠看到灌木中一隻隻探頭探腦的小獸。一隻青色細長的蛇遊過地麵,一口咬住一隻貪溺於吃蟲的鳥兒,那鳥兒嘰嘰的叫著,拍打著單邊的翅膀,不多時便不再動彈。青蛇慢悠悠的吞噬著那肥美的鳥雀,這裏有著自己的規則,最原始的規則。
腐朽的樹木保持著原本的潮濕,中空的樹洞中生長著各種菌類,色彩各異,斑駁的如同畫家的調色板,個頭極大的螞蟻排著整齊的隊伍快速爬過,它們從不知道停歇,一天到晚都在為著自己的族群忙碌。一隻小小的穿山甲從雜草遮掩著的地洞中冒出頭,擋住了那群螞蟻的去路,立刻將混亂帶給了這個小小的族群。
蛐蛐依舊叫嚷著,它們叫了一夜,依舊不知疲累,還在繼續炫耀著自己的大嗓門,在冬天來臨之前,它們會一直叫著,直到被選擇,直到誕下後代。花朵隨著初升的太陽漸漸打開那依舊潮濕的花瓣,昨夜的雨澆沒了許多花朵,剩下的也都稀稀拉拉,不過依舊能夠看到原本美麗的模樣。
清風徐過,喚起層層葉浪,打濕的舊葉遮掩著肥美的黑土地,它們會逐漸卷曲,逐漸腐爛,滲入地麵,最終回饋這片孕育它們的土地,而後新的生命將出現。
隨著太陽的升起,陽光斜斜刺入這緊實而有序的林間,在地上留下不成片的斑駁樹影,一隻烏龜從溪水邊的地洞中爬出,慢悠悠的向著前頭的溪水爬起,卻是沒想到泥地如此濕滑,稍稍一傾斜便滴溜溜的滑了出去,嚇得趕緊縮進四肢腦袋,撲通一聲落入水中,這才開心的劃動著那短小到滑稽的四肢,遊向遠方。
“真美啊……”奧維利亞輕聲感歎道。
“是啊。”威爾嘴角帶著笑意,他是唯一一個看著這片森林從黑暗逐漸蘇醒的看客,他強大的感知力更是讓他好好的領略了一番這片森林的美,自然之美。
“想不到會這麼漂亮,昨晚掉下來的時候還以為掉到一個討厭的地方了。”奧維利亞輕笑著,向前走出幾步蹲了下來,伸出纖長的手指逗弄著那工蟻的觸須,那工蟻被她擾的心煩意亂,胡亂的轉著圈,竟是不知道該往哪去。
昨夜來時大雨傾盆,整片森林黑乎乎的,天色蒼茫,煩躁的心煩躁的眼煩躁的四周,又有誰能想到就是同一片地方,在另一個時間中會露出如此美景。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景,真想畫下來啊。”奧維利亞笑盈盈的說著。
“那就畫吧,反正時間有多,今天估計都得待在這了。”
“倒是一個好主意,就是沒帶紙筆,也沒顏料,這樣多彩的森林很難用單調的色彩表現啊。”奧維利亞興奮的說著,手舞足蹈,是威爾從未見過的活潑。
“不過也很難畫下來吧。”說著說著奧維利亞的情緒稍稍收了一些,她看著這片逐漸蘇醒的森林,小聲的嘀咕著:“這可是自然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