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的目光充滿鄙夷,女醫生黯然的低下頭,那個褪去衣服的女人倔強的昂著腦袋,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直視著那正逐漸靠近的外鄉人,忽然間她注意到那個正走向自己的男人的雙眼,在那雙憂傷的眼中充滿憐憫,女人發現有些事似乎是自己想錯了。
威爾彎下腰,拾起落在女人腳邊的衣服,那衣服也不知道多少時間沒有清洗,帶著淡淡的汗臭氣息,他撣去上麵的灰塵,小心翼翼的重新為女人裹上衣服。
“你們不該這樣。”威爾開口道,語氣中滿是憂傷。
“那我們還能怎樣?!你以為這裏發生了什麼!你以為我們想要成為這樣嗎?啊?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外鄉人!”那個女人崩潰了,她歇斯底裏的喊著,眼中淚光閃閃。或許對於她來說,如果這男人如她所想的那樣禽獸的話,她或許不會流淚,而就是那份憐憫擊中了她心中柔軟的部分,她再也難以控製那強壓著的痛苦。
“不,我說的是你們不應該就此放棄希望。”威爾頓了頓,黯然的目光環視四周,看向那抬著頭望著他的女人們,她們或坐或立,雙眼中交錯著茫然與暗淡。這讓威爾很是痛苦,如果在這時候他還想置身事外的話,那麼他與那些卑劣的行凶者又有什麼差別。“我會處理這一切的,你們在這裏等著,兩天……不,給我一天時間,再次之前,請不要放棄生命,一切都會好的。”
女人們錯愕的眨巴著雙眼,每個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們看到那個男人轉身離去,離開時似乎交代了那個少年什麼,接著他便下了樓。
“你以為你是誰啊!高高在上的說著這樣的蠢話!”
“我看不過是一個活在自己幻想中的蠢男人而已。”
“哼……什麼希望,哪還有什麼希望。”
女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言語之中充滿仇恨,但這樣的宣泄確實讓她們好受了許多,不多時便沒人再抱怨再咒罵,她們又恢複了沉寂,隻是這一次眼神深處中似乎多了那些許光亮。
“他離開了。”女醫生芙蕾雅扶著那被木條封死的窗戶,從縫隙中看向外頭充滿陽光的街道,那裏一個男人背對著她,正向著四周張望。女人們聽到這話都忙不迭的站起,一個個擠到窗邊,透過那狹小的縫隙看向外頭。
“瞧瞧,他連去哪都不知道,我敢打賭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會被抓獲。”
“一個小時,你也太高估了他了,你看看他的身子,還很強壯,這樣的人可是我們新城主最需要的人啊。”
“啊,街口有人來了,是那群獵犬!”隨著一個小女孩的叫罵,所有人都看向街口,那裏一隊士兵正轉過彎角,他們顯然已經發現了站在那裏的男人,立刻加快腳步,衝了過去。
“快跑啊,蠢貨,快跑啊,為什麼站在那裏不動。”不知怎的,那群剛才還在謾罵的女人們如今都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希望他能就此轉身,邁開長腿,離開這條街道,但她們失望了,她們錯愕的發現那個男人不但沒跑,反而轉身主動的迎著那群飛奔而來的士兵而去。
“他一定瘋了吧……不對,他會不會把這裏說出去?”隨著一個女人充滿恐懼的聲音,其餘女人都陷入了焦慮,她們害怕的張望著外頭,看到那隊士兵將那個男人圍在中間,看見那個男人說著什麼,接著他們離開了,離開之前每個人都看到那個男人偷偷的向窗口望了一眼。
這時一個女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從人群中鑽過,拉住了躲在一旁的一個瘦弱女孩,“你,你一定知道他說了什麼吧。”這話立刻提醒了其他人,她們想起了這個瘦弱女孩的身份,原本是馬戲團中的雜技藝人,之前曾經說過她看得懂唇語。“對啊,快告訴我們,他說了什麼?”每個女人都緊張的望著那個瘦弱的女孩。
女孩卻黯然的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看到的並不是女人們想要知道的,不過既然她們都在詢問,她也沒有必要胡說,“他隻說了一句,我要參軍,帶我走。”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讓屋裏所有人的精神都垮了下去,她們不再圍在窗邊,而是動作遲鈍的尋找到一個空處,頹然的坐下,黯然的躺倒。
“什麼嘛,不過是個滑頭鬼。”
“就是啊,走就走唄,想要做傀儡就去做唄,沒人會多說什麼,偏偏還大言不慚的說些好聽的,這些男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伊裏安望著那逐漸遠去的隊伍,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全然沒了主意,隻是想起威爾離開時的囑托,這才忍不住開口,“他說要我們等一天的……一天之後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