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了?”踏著已經枯黃的草木,一個麵色沉穩的男人向著坡上走去,那裏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正用瞭望鏡查看著遠處的情況。
“還是老樣子。”那人放下手中的精細瞭望鏡,搖了搖頭。“冒煙的地方冒煙,死人的地方死人,倒是天上的烏鴉又多了許多。”
“真是幫畜牲。”來人捏緊拳頭咬牙切齒。“什麼時候行動?”他又問道,這一次目光灼灼,讓人不敢別過頭去。
“再等等吧。”坡上的男人悠悠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些無奈。
“又是這句,再等等,你知道這一等又有多少人會就此死去?”來人更加憤怒,一雙拳頭握的死死的。“大家都快坐不住了,一直在催問什麼時候行動,要是你不能再給一個確定的時間,他們或許會自己采取行動。”
“那是不被允許的,我們潛藏在這裏這麼多時間,難道就是為了功虧一簣,讓所有付出的心血都悉數白費?”坡上的人同樣有了火氣。“你以為我願意躲在這種山裏頭,過著非人的生活,看著那城裏從一團糟變成徹底完蛋?不,我同樣不甘,但我明白我得忍,這並不是隻關係到這座城和我們這些人的事,這是元老會至今布下的最大的突破口,一旦成功很有可能將近幾年一團死水的局勢徹底打開。”
“但這裏死的人也太多了,烏鴉為什麼會多,不就是因為死人多了嗎!難道元老會也允許我們就這樣坐視那些普通人一個個死去,那與殺了他們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坡上的人轉過身子,居高臨下看著站在下方那一臉悲憤的男人,他同樣悲傷的低下了頭:“你知道的,這並不是我想看到的,但要是真要解釋的話,我隻能說為了一些崇高的目的,犧牲是必須的。”
“那是因為死去的不是你的家人!”來人憤怒的揮舞著拳頭,“你能否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如果你的家人在那座城裏,你還能這樣淡定從容?”
這一次坡上的男人隻得將目光望向別處,他不想被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的猶豫與否定,很多被堅持的事情不一定都對,但在這個特殊的時代卻被需要,而他,作為這支滲透小組的領隊,一直擔負著最為沉重的負擔,每日活在精神折磨之中,如果這支隊伍中要論誰最想直接動手,最想用強勢的力道徹底粉碎那城中一切牛鬼蛇神的話,絕對是這個男人,但是他不能,理智告訴他那樣做的話,狡猾的敵人必定會再次躲藏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們下次出現會是什麼時候,下次行動又會挑起怎樣的麻煩,又會有多少無辜者受難。
他必須等,必須將信息整合分析,必須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行動,做得好他會成為英雄,做的不好他則會被人唾棄,沒有人知道他肩上的重量,那些人隻知道抱怨,隻知道詆毀,卻不明白他心中的矛盾與折磨。
“我隻能告訴你,還要繼續等,這是元老會的最高指令,觸犯者會被送往黑死獄。”坡上的人冷淡的回答。
站在下處的男人低聲咒罵了幾句,憤怒的喉音猶如低沉的雷聲,他顯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無情的話語。
“繼續等,等一個消息,一個動手的消息,我覺得很快就會到來。”他再次拿起瞭望鏡查看遠處的情況,當瞭望鏡的鏡頭移動到那山腳下的一處村莊時,他看到了鏡麵反射陽光的閃爍。他凝神觀察著那閃爍的頻率,壓抑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他回過頭,對那臉上充滿不解的男人說道:“叫大家做好出發準備,我們馬上就要行動了。”
來人的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他大力的點頭,快步衝向林中,將這個消息帶給隊伍中的每一個人。他們等待了太久時間,自從感覺到城中有些不對勁時,領隊的那位大人便將他們秘密轉移到了這個早已準備好的安置點,果然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如同他所料到的那樣,城中的情況每況愈下,原先的聯絡也從一天三次放緩到三天一次,到了最近這些日子甚至一周時間內都沒有得到任何回饋的消息。他們甚至擔心那些潛入城中的同伴們早已被擒獲,要是真那樣的話,他們的身子估計早已被烏鴉所啄食。
仔細的查看著那不斷重複的閃爍畫麵,坡上的男人臉上充滿了不解,自言自語道:“想不到跟那個家夥也有關係……真是想不到啊,那個家夥還真是能折騰事,不過,我倒是挺喜歡那小子的個性,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