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本想著繼續待在這,不過身子的空虛感覺讓他覺得有些發寒,手上的傷口簡單的包紮過,不過割開的那段時間情況危急,根本顧不上,流出的血便有些多,又保持著數個小時的緊張,這身軀便覺得十分疲憊。
他點了點頭,將東西擺在桌上,叮囑了幾句,便往外走。船內通道狹窄,暗沉的魔導壁燈發出淡淡的光芒,他身子魁梧,有些地方不得不側身才能過去。
當他到達食堂,看到裏頭正為士兵打飯的人時,不由的一愣,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在裏頭打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酒館的女老板,此時的她用布巾包著頭,穿著圍裙,手拿大勺,正為士兵舀湯,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響起,心中便覺得一陣小鹿亂撞,可當聽完他所說的,不由為之黯然。她淡淡的回答道:“船上的廚師受傷了,我來幫忙的。”
奧利弗哦了一聲,這才想起這女人似乎是自己帶上船的,先前太忙,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此時也不知道如何麵對她,就傻傻的排在後頭。
附近換下崗的士兵都知道這位奧利弗補給官下午救了一船人的命,對他的態度恭敬了許多,簡單的聊了幾句才知道這個女老板在這可是幫了不少忙,那幾個脾氣不好的廚子在災難發生時被碎裂的杯碗給砸的滿頭血,要不是這個女人在這,或許船上的士兵隻能吃幾天清茶淡飯了。
輪到奧利弗了,還未開口,女人卻已將飯菜準備好,端給了他,看數量明顯多過其他人。奧利弗一愣,接過盤子,隻傻傻的道了聲謝,便自顧自尋了一個位子吃了起來,先前不覺得,真開始吃了,才發現著實餓的慌。中午那一頓本就沒吃什麼,光喝酒了,出了酒館又被冷風一激,全吐地上了,整個人就有些虛,之後不但沒得到休息,反倒是要扛著那女人一頓狂跑,要不是平時底子好,估計都堅持不到現在。
“慢點吃,你要的話還有。”女老板不知何時來到了他桌前,坐了下來,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狼吞虎咽。奧利弗原先也沒理會她,可被她這一雙桃花眼一直看著,心裏就有些發虛,心想,莫不是自己在路上打了她兩下屁股惹火了她,現在還記著?可當時也是情況特殊嘛,你要是繼續亂動說不準兩人都逃不脫,可又想到過去軍中的兄弟告訴自己,女人是最捉摸不透,麻煩著,心裏就想著或許真是這個原因。
想了想,放下碗,清了清嗓子,正色的對對方說:“對,對不起,先前是我魯莽了。”
女老板眨了眨雙眼,根本沒明白這人怎麼突然對自己說對不起了?他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地方?想了想,根本沒有,相反這人還救了自己一條命,這才是實打實的,理該自己對他道謝才對。
還沒醒過神,那人卻是已經吃完了,將碗盤一放,沉聲道了聲謝,就說了句:“那我先走了。”轉身就走,看著他那魁梧的背影,女老板幽幽一歎,本想跟這男人說幾句話的,卻是連機會都沒有抓住。
奧利弗吃飽喝足,又去了趟醫療室,這裏傷員有七八個,讓原本就不大的醫療室更加擁擠,傷得最嚴重的是那個廚師和他的兩個幫手,腦袋纏滿繃帶,要不是那對標誌性的三角眼,奧利弗險些都沒認出來。他讓醫生幫自己再次清洗了下傷口,換了繃帶,道了聲謝便回去睡覺。
作為候鳥號上新到任的補給官,奧利弗嚴格來說並不算是艦上的人,而是管轄這附近空域幾座哨所補給情況的地方官,說的好聽點叫補給官,說的難聽點就是個送貨的,下頭管的人就這小貓兩三隻,他上任第一天就因為對這個位置有怨氣,跟分配給他的幾名手下鬧掰了,之後其實真正管事的是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位,而他每天就吃吃睡睡,無所事事,也因此原本艦上的人都很看不起他,認為是托了關係得了這份閑差。奧利弗平日聽著那些人的冷言冷語,心中愈發不快,也正是因此,一旦船靠岸,他就找機會去外麵喝喝酒。
做著完全不對他胃口的補給官,唯一的好處就是在這擁擠狹小的舊式驅逐艦內有那麼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單人艙室,算不得大,也就比雙人艙小上個三分之一,在這艦上倒也算是僅次於艦長大副的好艙室。
奧利弗平日根本懶得打理自己的艙室,一開門發現裏頭一團亂,那次空中失重讓艙室裏的所有一切都亂了套,他看著覺得煩也懶得收拾,直接將床鋪上的東西劃拉到地上,鋪平了床褥,倒頭就睡。
這一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噩夢不斷,總是感覺耳畔有龍在嘶吼,有人在喊救命。迷迷糊糊間便覺得似乎周圍有什麼東西在動,原本還以為是在做夢並沒當回事,可那感覺愈發真實,奧利弗從睡夢中回過神,閉著眼仔細一聽,果然聽到那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