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亞瑟,醒醒,該換班了……”亞瑟疲倦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又是捷度那熟悉的馬臉,他坐起身,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怎麼又是你先醒,我還打算叫你起來的……”
“哈,這有什麼好羨慕的,我睡的淺,我還羨慕你能睡得這麼實。”
亞瑟還想爭辯幾句,可當他看到捷度越來越深的黑眼圈時,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兩人與其他艙室的炮手們快步走向食堂,要了份單調的食物便匆匆走向炮擊區。
“呦,加油幹啊。”迎麵正好遇到換下來的炮手們,幾人互相擊掌,那些炮手打著嗬欠離開。
到了炮擊區時,這裏還很安靜,炮手長肖恩正在角落邊席地而睡,鼾聲如雷,幾人放低腳步聲生怕驚醒了這位,不同於他們炮手,作為右舷炮擊區的炮手長,肖恩幾乎每時每刻都待在了這裏,這場輪戰打到現在有一個多月了,他回去休息的次數屈指可數,連身上都有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複雜味道。
亞瑟坐回自己的炮位,發現上麵留著一張紙條,取下打開一看,隻有一句話。“冷卻管的故障修好了,下次不要弄錯操作順序。”看到這句亞瑟才鬆了一口氣,要不然他根本不敢肆意的開火。
“真冷啊。”一旁的捷度緊了緊身上的棉大衣,窗外天空陰沉,大片大片的雲層擋在眼前,看不真切。兩人迅速的解決掉那已經開始變涼的單調早餐,食物吃進肚子裏,這才稍稍有些暖和。
“你說今天會來多少?”
“誰知道呢,希望別太多吧。”亞瑟懶散的回答著,撫摸著炮座隔板上精細的刻紋,那些圖案是一個個龍頭,代表著擊落的龍獸數量。這是炮手們閑暇時的節目之一,當然那些太過弱小的龍獸根本沒有被記錄的必要,能在這隔板上被記下的無一不是那些能被叫得上名字,有一定威脅的龍獸。
“都快記不下了,早知道不畫那麼大。”亞瑟自言自語道。
“嘿,誰還不是呢,要我說啊,一開始就該用畫星星,打下一隻就刻個星星,那樣能刻很多啊。”捷度笑眯眯的說著。
“可那樣到了後麵根本記不得打下過什麼龍,那還有什麼意義。”
“倒也是……雜魚擊落再多也沒什麼用,龍族還真耗得起。”
兩人聊了一陣便覺得無趣,邊上有人趁著空閑在補覺,過了一會又有人送來了一批替換用的魔晶,捷度拉著那人聊了幾句,才知道他們休息的那段時間已經來過補給船。
“唉,這消息知道的太晚了,我估計等我們再去食堂,那裏的酒都已經被人要光了。”捷度一臉的遺憾,黑旗衛們普遍愛酒,就連亞瑟這個過去滴酒不沾的好孩子,被哥哥帶著這段時間也愛上了飲酒,不過執行任務期間嚴禁酗酒,一旦被抓到喝醉的,直接會被憲兵送回去接受懲罰,多數人喝上兩口更多的是為了解乏和暖暖身子,畢竟這寒冬臘月的,穿的再多依舊覺得冷。
亞瑟哆哆嗦嗦的抖著腳,他腳上已經長了兩個凍瘡,上一次長凍瘡的時候已是八九年前,隔了這麼多年他幾乎都忘記了長凍瘡是什麼樣的感覺,不過最近被這兩個又疼又癢的凍瘡折磨的沒了脾氣,這輩子都不想再有這樣的體驗。
“喂,喊他一聲,別睡實了,要不然凍著。”亞瑟指了指捷度邊上的那個炮座,那位炮手歪著腦袋已開始打呼嚕,呼嚕聲和肖恩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捷度伸手搖醒了那名炮手,那人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瞄準鏡,見沒有龍獸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兄弟,在這睡可是會凍著的,上次阿曼凍感冒了,現在還沒好全,你難道忘記了。”捷度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人應了一聲,拍了拍發沉的腦袋,簡單的道了聲謝。
一個多月的連續作戰,讓這批新兵迅速的成長,原先的稚氣早已不見了蹤影,已是脫胎換骨成為了又一批老兵油子。他們會在閑暇的時候偷懶,會說些葷笑話互相取笑,會捉弄自己的夥伴,但到了戰鬥到來時,那些看起來懶散的人們便會重新打起精神,全力對付前方的龍族。
炮手長肖恩側了個身,呼嚕聲中斷了一陣,又再次響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的頻率遠超原先,值班的炮手們一個個聽得腦袋發脹,可又不願打擾這位炮手長,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愛戴這位有時會很嚴厲的炮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