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艦船失去平衡,船頭大幅傾斜,各種器物不斷的向下滑落,灼熱的空氣嗆得人無法呼吸,從斷裂的喉管中能聽到艦橋方麵傳來的棄船指令,隻是聽那聲音似乎不是來自艦長,受傷的黑旗衛攙扶著彼此,在滾滾黑煙中艱難前行,煙霧太大,嗆得人睜不開眼難以呼吸,他們痛苦的咳嗽著,用盡全力向著中艙趕去,隻有趕到那裏才有逃脫的可能,否則隻能隨著這艘艦船一同踏向毀滅。
“快!這裏,這裏!快,時間不多了!”一名工兵在煙塵中大聲的呼喊著,不時傳來劇烈的咳嗽,過道中剩下還在照明的魔導燈不多了,燈光被煙霧所遮掩,能見度更是低了許多。
“你們幾個,跟我一起,把這外壁給鑿開,要不然大家一起死!”一名士官拉住正要避難的幾名士兵,手指著已經出現破損的船隻外壁,那幾人看了那裂口一眼,立刻明白過來,吆喝著從邊上的工具倉中取出工具,用力的砸著那已經裂開的外壁。
“再加把力!馬上就打開了!”
嘭,隨著大錘重重的敲擊,厚實的外艙甲被敲出了一道口子,一股冷風徑直的向裏鑽來,一下子便吹散了過道中的煙塵。
“好樣的,你們先走,我再擴大下裂口!”那士官拾起一根長鐵棍,支在那裂口邊緣,用全身的力氣壓在鐵棍上頭,破損變形的外壁在他用盡全力的動作下一點一點的變形,裂口逐漸增大,終於壓製住了船中的黑煙。
做完這些,那士官立刻將鐵棍丟在一旁,向著中艙發足狂奔,才剛跑出幾步,腳下的艦船猛的一震,竟然直接向下墜去。
壞了,這是引擎徹底停止了!
那士官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可怕的念頭,接著整個人都失去平衡,翻滾著向著過道那頭滾去,重重的砸在船隻內壁上,腦袋都磕破了口,流出血來,但這傷口還算小事,真正致命的是那不斷加速的下墜力,整艘船都失去了動力,成了一塊巨大的廢料,留給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遠處傳來年輕士兵痛苦的悲鳴,下一刻傳來一聲清晰的聲響,如同熟透的瓜果被重重砸開,而那聲慘叫也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是傳出幾聲呼救,連續的哭喊。那士官抓住欄杆勉強站起,腳下的艦船因為摩擦而不斷顛簸,那船上的大火反倒是因為下墜而不再成為問題。他奮力的邁出兩步,便身子一歪失去平衡再次栽倒,額頭傷口處流出的鮮血模糊了視線,望出去血紅一片,遠處的悲鳴聲越來越暗淡,他知道剩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幫幫我……誰,誰來幫幫我!”男子的呼救聲從不遠處傳來,那名士官渙散的意誌在聽到這呼救聲時再次凝聚起來,他咬著牙手腳並用的向那個方向爬去。“我來了,我來了,你在哪裏!?”
“救救我,我動不了了,在四號儲存倉,求求你,救救我。”
那士官回頭一看,果然看見那四號儲存倉的艙門大開著,他抬手抓住一根牆上的固定欄杆,用力的爬了上去,好不容易爬入那四號倉,便看到一名工兵狼狽的被壓在了牆壁上,一隻沉重的箱子完全壓在他的身上,壓的他無法動彈。
見到有人來了,那工兵黯淡的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顫顫巍巍的向著士官伸出手,“救,救救我……”
“堅持住!我來幫你!”士官也顧不上別的,抓著牆壁上的掛鉤向前爬去,這四號艙中那些堆疊的箱子此刻全部都被壓在了上頭,顯然那工兵就是船隻下墜的時候來不及躲閃,被一個大箱子砸中,才會造成這樣的窘境。
“該死,真夠沉的,這裏麵裝的是什麼?”士官抓著那箱子用力的推了兩下,勉強推開一些,這高速墜落的情況下他也無法使出多少力氣,問了兩聲卻發現對方並沒有回答,借著過道暗淡的魔導燈光,他看到了那張已沒有血色的臉。“喂!你別死啊,再堅持一下,我能救出你的!”他知道對方堅持不了多久了,大喝一聲,身子抵住天花板,用腳去推那沉重的鐵箱,這時船隻突然顛簸了一下,那隻紋絲不動的巨大箱子隨著這次顛簸滑向一邊,士官連忙伸手抓住那名工兵,拉近一看,倒吸了一口氣。那人的胸腔幾乎被整個砸的凹陷下去了,骨骼碎裂,血肉模糊,或許那箱子砸中他時已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士官咬住牙,將那已經死去的工兵抱在懷中,他已經知道自己已沒有得救的可能,接下來等待自己就是越過臨界線,墜入地核燃燒成灰燼的下場。“至少還有個伴,喂,你在前頭等等我,到時候我們倆做伴。”他慘笑著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