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哢噠一聲開啟,木門被一把推開,接著一副餐盤被直接放在了地上,等到莫妮卡反應過來爬起時,那門又重新關上了,聽那動靜似乎又被反鎖了。
“母親,母親?”莫妮卡呼喊著,外頭關門的人隻是低低的說了一句:“達克身子沒好全,你好好照顧著。”
莫妮卡咬著下唇,起身穿上鞋,這屋子背陰,僅有的一扇窗戶被鐵條封著,現在也沒有多少光線。她來到桌邊湊近一看,才發現那蠟燭昨晚忘記熄滅,已是徹底燃盡了。可惜的歎了口氣,摸黑又翻出了一根隻剩半截的蠟燭,拿燧石點亮,這散發著淡淡黴味的屋子總算有了些光亮。
“你……你醒了。”莫妮卡轉身的時候詫異的看到那個陌生的男人已坐了起來,她嚇了一跳。
“嗯,醒了。”
莫妮卡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那木質餐盤上裝了些粗食,看樣子是當真不打算放他們離開這屋子,她幽幽一歎,豈會不知道父母心裏在想些什麼。她將餐盤取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低聲問道:“你餓的話,可以來吃點……”
達克看向桌上,燭火照亮了餐盤,食物比昨晚還差上一些,一些看上去是煮爛的野菜羹,嗅起來甚至有股“泥土的芬芳”。他看到這些東西,頓時沒了胃口,隻是搖搖頭:“我不餓,你吃吧。”
莫妮卡聽到這句話,輕聲歎息道:“也許你以前是富家人,所以看不上這吃食……”她也沒碰那食物,就將餐盤放在一邊。
“為什麼你父母不讓我們出去?”
達克直截了當的詢問讓莫妮卡有些意外,聽到這個問題她的頭低的更低了,支支吾吾的卻是沒說出個大概,兩人又像昨夜那般尷尬的相處著,不過這一次達克已不如昨夜那般什麼都不知道了,他知道這個叫做莫妮卡的女人雖然麵容醜陋,但卻有顆善良的心。
他爬起身,來到窗邊,揭開那破窗子上擋風擋雨的舊木板,向外張望,這一看才發現後頭就是成片的荒地,雜草都長的有一人高,再遠一些便是一處小山坡,長滿各種植物,人卻是一個都沒看到。
“後頭的地都荒了,沒人種。”
“為什麼?”
“因為打仗啊。”莫妮卡低著頭,輕聲的回答著:“這裏離埃拉西亞不到一天的行程,當初情況最危急的時候龍族幾乎打到埃拉西亞了,島上稍微有點家產的人都跑了,隻剩下些窮苦人,買不起船錢,隻能留在這裏。這片土地原本是附近一位富商所有,他一走就沒人種了,起初有人還想著占了這地種些吃食,周圍的人都阻攔,說要是那富商什麼時候回來,見到你占了他家的地,那保準打斷你的腿,到最後這地就徹底沒人管了……”
“那島上的食物還夠嗎?”
“哪可能夠,現在船隻往來不方便,外頭的糧食運不進來,這巴比倫本就不產食物,各家各戶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你別看這盤子裏的食物,這已是我們家能拿出最好的食物了,平日裏,我都看不到這些……”她又忐忑的說了一句:“當然,也許你之前根本沒經曆過這樣的日子。”
達克聽後也沒回答,隻是盯著那荒地好一陣,這才不解的問道:“既然現在沒人管這地,食物又不夠,為什麼不種些東西?”
“我不是說了嗎,要是那富商回來,見到有人種了他家的地,一定會弄出麻煩的。”
“可現在空著也是空著啊,真等到那人回來,到時候還他不就得了,有什麼好計較的?”
“這你就不懂了,地是有肥力的,越種越貧,中間必須休息些時間,要是那富商哪天回來見到地裏長著作物,他一定會借口浪費了他地裏的肥力來欺負人。”
達克聽她說來說去說那富商的可怕,卻是怎麼也不能理解,在他的思維裏根本沒有這樣那樣的事,“想不通,還是想不通。”
“麻煩的事多著呢,隻是你以前沒看到而已。”莫妮卡幽幽歎道,這時她腹中傳來一陣聲響,達克回頭一看,莫妮卡已是臊的垂下頭,整個人幾乎要縮成一團,他笑了笑:“你要是餓了,就吃吧,不用顧忌我。”
“我,我不餓……”
“行了,你都餓的咕咕叫了,就別強撐了。”達克知道這女人心善,直接將那餐盤端起,送到了她麵前,“沒事的,我身子壯實,現在也不餓。”
見到端到自己麵前的餐盤,莫妮卡幾次想開口拒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那,那我就吃一點……”她輕輕的拿起那半塊幾乎要發黴的黑麵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嘴裏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