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漢娜踮著腳趴在圍牆的牆頭,看著村裏忙亂的人們,她不時望向村口,想要看到那幾個熟悉的身影,天空已是陰雲漫步,遠處的西麵早已雷聲陣陣大雨傾盆,“快回來啊,馬上就要下雨了。”
一陣風吹過,院子裏的幾片葉子滴溜溜的打轉,一滴雨落在地上,打濕了這被太陽烤的發燙的地麵。
“漢娜,下雨了。”艾莉絲輕聲的喚道。
“我知道。”小女孩回頭看了她一眼,再回頭時便看到村口那裏出現的一群人。“啊,是嬸嬸!咦,還有星霜大人!”小女孩興奮極了,立刻將院子門打開,遠遠的喊著:“快點,快點,要下雨了!”這時天空劃過一道閃電,轟鳴作響的雷聲讓鄰家的老狗嚇得打顫,夾著尾巴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雨開始下大了,而艾琳娜一群人也終於歡快的跑進了屋子,艾莉絲剛剛將漢娜抱回來,外頭便落下了傾盆大雨,地麵立刻全部被打濕,叮叮咚咚的雨點敲擊著院子裏的器皿,發出清脆的聲響,屋簷邊流下連綿的雨幕,如一串珍珠,接連不斷的落在地上,綻開白色的水花。
小漢娜興奮的大喊,要不是兩個嬸嬸都在,她真想去雨水裏走一遭,院子門沒來得及關上,還能看到對麵牆頭下的那隻老狗踮著腳,盡可能的讓自己貼著牆,它細長的腿可都濕透了,模樣十分的滑稽。
“星霜大人,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啊。”小漢娜甜甜的問道,星霜整理完自己的頭發,笑著一把將其抱起,狠狠的在她稚嫩的臉上親上一口:“來看看你啊,順道騙吃騙喝,嘻嘻,你歡迎嗎?”同時對著艾莉絲點了點頭。
“歡迎啊,當然歡迎了。”小漢娜抱緊了些,“夕凰呢,它沒來嗎?”
“它啊,估計在哪裏躲雨呢,怎麼,你想它啦?”
“是啊,我想夕凰,還想小波利,還有格雷德,也是好久不見了,這個沒良心的。”小女孩嘟著嘴說道,這副模樣逗得星霜直笑,另一邊,兩個嬸嬸已經整理好東西,開始做飯,睡在屋裏的約瑟夫醒了過來,咿咿呀呀的找人抱。
小漢娜跑去屋裏,廊下便隻剩下星霜和一直沒有說話的艾莉絲,星霜一雙美目時不時的在艾莉絲身上打轉,對於這個女人的身份她可是清楚的很,一名黑騎士,還是一名叛逃的黑騎士,若是放在以前星霜早就動手了,但蒼炎大人之前卻是囑托過他們,不要為難這個可憐的女人,不過這之後的那句話星霜卻記得很清楚,蒼炎大人用著很認真的語氣囑咐道:假如她要傷害村人,再解決掉她。
從情感方麵,星霜很同情這個女人,黑騎士是被達亞斯人帶走的孩童養大的,這已不是什麼秘密,也許在若幹年前,麵前這個女人還是個孩子時,她曾經生活在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城市,在那些肮髒的街道中惶惶度日,連之後失蹤了也沒人多過問一句。他們就像是沒有存在必要的那種人,即使消失也無人知曉。
但若幹年後,當這些長大了的孩子再一次回到故土時,身份已是截然不同,他們穿戴著厚實的金屬鎧甲,用猙獰的麵具頭盔遮住原本的麵貌,曾經清澈純真的雙眼中隻能看到冷漠與仇恨,達亞斯人稱他們為複仇者,多麼可怕的稱呼。
可究竟他們該向誰複仇?是那原本視他們為無物的地方,還是那些利用他們將他們改造成無情的殺戮機器的地方?
這個問題星霜曾經想過很多次,到頭來都沒有什麼答案,黑騎士,或者說複仇者的存在本就是一種錯誤,相同的力量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命運,便如同硬幣的正反麵,永遠難以調和。也許在之後的歲月中,麵對黑騎士們她依舊需要揮動利刃,但此刻,星霜隻想保持著與這名可悲女人的單純友誼。
“好大的雨啊。”她笑著說著,舒展著纖長的手臂。
艾莉絲愣了一陣,才發現這廊下現在隻剩自己,她是在跟自己說話,這才有些惶惶的答道:“是啊,好久沒見這麼大的雨了。”
院子裏的雨勢又大了些,白茫茫的地麵上泛起陣陣雨花,濺起的水花讓兩人不得不後退了一些,門外的那隻土狗終於被徹底淋了個透,似乎也不再掙紮,就這麼低垂著頭夾著尾巴在雨中緩步離去,也許它簡單的腦子也在為之懊喪吧。
“在這裏怎麼樣,還習慣嗎?”星霜笑著回頭問道。
“還好。”艾莉絲淡淡的點了點頭,“她們都對我挺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