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近處,愈發不知有多大,裏奧斯抬頭望去,目光觸及之處都有著那巨大生物的身影,遮天蔽日。
耳邊傳來說話聲,他點點頭,隨著同行的其他人一同踏上離別的踏板,身後的是黑旗艦隊的輕型巡洋艦,那是即將逝去的過往,而麵前的則是那被稱為利維坦的怪東西,他不知道在這裏未來的畫卷又將會如何展開。
有那麼一瞬間,裏奧斯陷入了掙紮,他是一個軍人,一個可以作為榜樣存在的鐵血軍人,十幾年奮戰在黑旗艦隊最前沿,無怨無悔,一身榮譽都是靠汗水與努力掙來的,身後的那艘艦船中,承載的不止是過往,更是他的成長,他的榮耀,他的拚盡全力。
而現在,告別在即。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違背命令,哪怕是被派往情況複雜的東線戰場,哪怕是待在那狹窄的被人戲稱為監獄的維爾基亞堡壘也好,至少在那裏,他能看到熟悉的一切,那些身著戎裝的年輕人們,那麵不染塵埃漆黑如墨的旗幟。
如果那樣的話,或許是他一生中第一次違抗命令,也是唯一一次。
清冽的空氣吸入肺中,腦海中那一絲脆弱被掃了出去,他的目光再次堅定,背著行李向前走去。
耳畔是熱鬧的議論聲,年輕人們對於這新奇的事物充滿好奇,議論著那巨大的利維坦,以及空中不時經過的銀色龍騎。
而後他注意到了另外兩處類似入口的地方,他與其他人一樣停下了腳步,錯愕的注視著那裏。較近的那處入口,可以看到那些老兵在離開艦船,他們的麵容飽經風霜,他們的軀體有著殘缺,但此刻的這些人卻傲然的抬著頭,驕傲的向前走著,這一刻裏奧斯覺得眼眶中有些濕潤,他眨了眨眼,向著那處入口行著軍禮,身邊的人也自發的做著,那是黑旗衛的前輩們,他們或許不是英雄,但在原本的崗位中他們做的很好。
而另一處入口的情況則讓人想不明白,那些穿著囚衣身材消瘦臉色蠟黃的人,目光畏懼的打量著周圍,他們腳步輕浮的向前走著,盡管在樣貌上並沒有什麼特殊,在場眾人卻都認出了他們。
“一群達亞斯俘虜,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人群中有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裏奧斯終於明白為什麼那第三艘船始終沒有人出現,隻因為他們運輸的人見不得光,至少在這片空域見不得光。
“走吧。”裏奧斯開口,聲音低沉。他對那邊的情況有些好奇,但好奇心很有限,對於他來說,執行命令才是真正會用心做的,至於其他有的沒的,並不是他關心的內容。
裏奧斯在這群獵龍士中頗具威嚴,他一開口,原本停步的人群便恢複了行走,空中兩名銀龍騎士降下,龐大的龍翼收起,那覆蓋著密集鱗片的銀龍腳步緩慢的伴在兩旁行走著。
“朋友,你這龍是怎麼回事啊?”身邊有年輕人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
那龍背上的年輕女子笑了笑,拍了拍那結實的龍背,一臉驕傲的說道:“這是我的好夥伴,最好的朋友。”那銀龍仿佛能夠聽得懂人話,回過頭開口發出一聲示好的叫聲。
這一幕讓在場的年輕人更加興奮,在這天空世界,人類對於這代表著危險與力量的龍獸本就有著極為複雜的情緒,又有幾個人沒做過馴服龍獸翱翔於天的美夢,現在見到這威風凜凜的龍獸如此乖巧,一群人更是好奇。
“我能摸摸它嗎?”
“可以,它很溫順的。”
“這個……是哪裏來的?”
那女子隻是笑笑,指著前方:“往前走你們就會知道了。”
周圍的聲音變得興奮,裏奧斯堅毅的麵容沒有一絲情緒,但他知道身邊的人已經舍去了離別的愁緒,目光正注視著那被迷霧繚繞著的未來。
這樣……也挺好的。
這條通道有些長,陸續還有著幾位銀龍騎士降了下來,隨著隊伍向前走著,年輕人之間很容易相處,再加上都能覺察到彼此的魔晶,隻是沒多久氣氛便變得熱烈。
“幻淵,這裏真的能看到那位蒼炎大人嗎?”
“啊?”幻淵正與其他人交談,聽到這話有些沒回過神,但旋即便反應過來,笑著點點頭,她算不得美麗,但笑容卻很親切,如同鄰家一同長大的妹妹般。“大人在裏麵等著你們的到來,呃……大人總是很忙,請不要覺得他怠慢你們。”
“啊,怎麼會,我們當然不是這樣想的,你不知道當我們得知要調到蒼炎大人手下做事時,不知道有多高興,我好幾天沒睡著覺。”
那代號幻淵的女子臉上現出了驕傲的笑容,裏奧斯能從那笑容讀出她心中所想,那是崇拜感,近乎狂熱的崇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