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向城堡深處,過道上的守衛越來越多,雕塑般的皇家衛士在燈火的渲染下顯得格外陰森,一動不動,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麵前經過的人。這處城堡威爾從未來過,好奇的打量著那古怪的建築結構,偶爾看下那迎麵走來行色匆匆的侍女內官。
萊昂納多輕聲的解釋著,帝國皇帝身體越來越糟糕,並不是有意怠慢之類,威爾便說可以理解,他對此並沒有覺得怎樣怎樣。
四名銀龍衛一直安靜的跟在後頭,本是活潑的年紀,也故作老成,生怕丟了利維坦的顏麵,隻是一雙雙眼睛不時掃向那一動不動的皇家衛士,起初還一個個手按劍柄,但後來好像是覺得這樣故作姿態有些不妥,便放鬆了些。
按照規矩,這內堡深處應該不是外人可以進來的,更別說這幾個佩著兵器一看就頗有戰鬥力的人。不過一路上帝國二皇子對此也沒有說過,也未曾有人攔阻,就當是過去沒了這條規矩。不過四名銀龍衛也算是明白事理,一直保持著低調,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
行至深處,長長的一條走廊上燈火通明,二十餘人候在過道外頭,模樣各異,有幾個明顯是侍妾打扮,萊昂納多也沒多做介紹,隻是向威爾介紹了其中一名美婦人,說是最小的弟弟的母親。帝國皇帝的子嗣可不是一個家族的事情,關係到整個國家,自然要做到枝繁葉茂。最為有名的四位皇子皇女下麵也還有著幾個孩子,兩個小公主,以及那個美婦人的兒子,隻可惜那孩子從出生到現在,身體一直柔弱,時不時的生病,讓整個皇室都為之擔憂。那兩名小公主年長的七歲,年幼的五歲,都還是天真爛漫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對於這段時間帝國皇室處於怎樣一個時期都不甚明白。
威爾等人剛到門口,周圍的一幫人,乃至那皇帝陛下的幾名侍妾都恭敬的低頭行禮。華美厚重的大門微微開啟,幾名侍女匆匆行出,很快得到消息的一名內官從房間中走出,恭敬的歡迎貴客的到來。
威爾將四名銀龍衛留在外頭,叮囑不要惹出事來,便與二皇子一道進了屋子,其餘人等都候在外頭,四名銀龍衛很有默契,兩兩相對站在過道兩邊,眼觀鼻鼻觀口,也不搭理過道中的其他人,身旁的一些女人偶爾好奇,偷偷的看上幾眼,保持著該有的距離,有幾個眼神中還帶著些恨意,不過也沒有過多表現,二十來人讓這寬敞的過道顯得擁擠,不過還算是安靜。
進了屋子,便感到一股暖意,五月的天氣放在別處已是春暖花開最是愜意之時,但在這黑空域卻依舊陰冷,這奢華的房間很是寬廣,最中間一張華美大床之上躺著一個老人。兩處壁爐加上幾個特意搬來的暖爐讓整間屋子的溫度都升高了不少,幾名侍女見到外人進來,都安靜的告退,從威爾身邊經過時都能看到她們脖子上的汗水。
人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帝國皇帝和那名威爾有些印象的皇室內官,房間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
萊昂納多恭敬的上前,與那名內官一起攙扶著老皇帝坐起,在他上半身下墊了些柔軟的墊子。雖有些距離,屋子裏也算不得明亮,不過威爾還是看清了那老人的臉。幾日不見,那位老人已徹底的變了樣,形銷骨立,麵如枯槁,要不是親眼所見,威爾都不相信一個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如此虛弱下去。
曾經那個在議事廳前還能撐著高大身軀站立的老人仿佛將要徹底熄滅的燭火,黯淡晦暗,一張臉上布滿皺紋與疲憊,整個人也沒了原本的精氣神,雙瞳渾濁,打量了好久才認出了威爾。
老人貌似和藹的笑了笑,衝著威爾點了點頭,開口說了些什麼,卻是太過虛弱沒有太聽清。那名內官點頭應和,搬了條椅子放在床邊,萊昂納多則親自過來邀請威爾:“父親請您過去坐,近些好說話。”表情稍顯平淡,不過眼神中一閃而逝的黯然並沒有逃過威爾的感知。
威爾點頭答應著,走近那奢華的大床,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坐了下來,那名內官則無聲的走了出去。
老人沙啞著嗓子,語氣沒有疏遠也不算親近,依舊能夠感受出年輕時的威嚴,寥寥幾句話多是客套,問問威爾住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要求了,也怪罪自己的兒子不懂事,招待不周之類的。期間萊昂納多一直恭敬的站在一旁,微微的前傾著身子,盡可能的聽清老人虛弱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