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福貴人有孕以來,李桓便如晨昏定省一般,每日必會前往永和宮探望。因此陪伴嬿婉的時間便少了許多,李桓難免有些愧疚,為了兩全其美,他竟然想出帶著嬿婉一同去永和宮 的法子。如此,嬿婉便常常來往於永和宮與坤寧宮之間,與福貴人的關係也漸漸親密起來。所以福貴人才會放心地將求佛之事托付與她。
求佛之事後福貴人和嬿婉的關係又更深了一層,福貴人也願意跟她傾吐更多的心事。
這一日李桓本是約了嬿婉一同往永和宮去,正欲出門時內侍卻來報內閣首輔入宮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告。李桓隻好匆匆離開,嬿婉便獨自去了永和宮。
此時乃是新雨過後,天地間一片澄澈,空氣中的汙濁之氣也被洗淨了,隻剩下清新之味,仿佛有提神醒腦的作用一般,聞了隻覺神清氣爽,精神也好了不少。禦苑之中的奇花異草也顯得格外的精神,葉淨花香,滿園芳菲。
嬿婉瞧著舒爽,不由放慢了腳步,慢慢欣賞過去,到了永和宮時自然誤了時辰。她和李桓要出門時先打發了小內侍來報信的。
福貴人便佯裝惱怒,假意問責道:"怎的來得這麼晚?不止誤了時辰,還把陛下也丟了。讓本宮好好想想怎麼罰你!"
嬿婉知道她是玩笑,也不惱,裝模作樣地作了個揖,謝罪道:"妾身來晚了,令娘娘空空等候許久,還請福妃娘娘責罰。"
自從嬿婉往寶華殿走過幾遭,李桓又多加勸慰之後,福貴人也漸漸放開了心結。又有一日說是夢見仙人入夢,遞了一個強健白淨的嬰兒男孩於她懷中,便更加有了信心,篤定了自己會生個皇子。因為從前太後有生子封妃的許諾,與嬿婉玩笑時福貴人便常常自稱本宮,嬿婉也十分捧場地喚她一聲福妃娘娘。
福貴人被她的動作逗得開懷,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嬿婉道:"娘娘可悠著些,您肚子裏還有個小皇子呢!"
福貴人揮揮手:"念在你關懷本宮身體,今日便放過你了。"又指著榻邊一個紫檀木雕牡丹花的墩子,"坐吧。"
嬿婉依命坐了,秋色又親捧上新茶瓜果,福貴人看了一眼嬿婉手中的天青色蓮花紋茶盞,假作疼惜道:"這可是昨日太後娘娘才賞下來的茶盞,前朝汝窯燒製的,我還沒用過呢!看來你往我這裏來往得多了,我這丫頭都把你當親主子了,待你比待我還殷勤呢!"
嬿婉不禁暗暗咋舌,汝窯是前朝有名的瓷窯,燒製的瓷器精致大方,溫潤通透,如玉如冰,專門供皇宮禦苑使用,尋常貴族尚不可得。本朝太祖立國後曾想重建汝窯,可前朝那些燒製瓷器的法子大多已經在戰爭中失傳了,工匠亦死於戰亂,傳世瓷器也大多毀於戰亂,保留下來的少之又少,在外頭也是有價無市,就算是在皇宮大內保存的數量也該也就兩三套,皇後和淑妃都還沒有呢,現在太後居然賞了福貴人。
嬿婉不禁有些羨慕,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有福貴人這樣的運氣懷上龍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