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不知為何李桓漸漸疏遠了她,不僅不再來東配殿,也不再招幸她。而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
那一日,她讀到一首寫得極好的詞,驚喜之下對杜蘅道:"這詞寫得好,你幫我記著,等下回陛下來的時候我拿給他瞧瞧。"
杜蘅皺著眉,憂心忡忡地提醒道:"貴人,陛下已經許久不來咱們這裏了。"
嬿婉掐指一算,這才猛然驚覺李桓已經半月未曾踏足東配殿了,且這段日子待她極為冷淡。偶爾在慈寧宮和永和宮遇到,也不過是打個招呼,隨意問候幾句,目光也極少在她身上停留,仿佛她不過是個陌路人。
她是失寵了嗎?她並未犯下什麼錯處,卻轉瞬失去了皇帝的寵愛。難道從前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曾經這樣舉案齊眉的情意轉瞬即逝。她想起薛老太太說的那句話,男人的喜歡今日來明日去的,靠不住。那時她還自信地以為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如今那樣的天真幼稚卻化作了狠厲的巴掌扇在她臉上。
杜蘅看著嬿婉的臉霎時變得蒼白如紙,愣愣地不說話,頓時有些擔心,輕輕扯了扯嬿婉的衣袖,喚道:"貴人......"
"啊?"嬿婉被喚回了神思,接著就見芳芷強作歡笑道:"貴人別擔心,杜蘅這丫頭胡說的,貴人怎麼可能失寵?陛下那麼心疼您......"
嬿婉喃喃:"是啊,他以前那麼疼我,如今卻舍得這麼久不來看我。"
杜蘅見她如此失魂落魄,心裏更加著急:"這準是因為快過年了事多,陛下特別忙呢。等陛下有時間了就會來看您了。"
"是啊是啊,"芳芷也附和道,"奴婢聽說如今在外麵做官的都要進京,外地的藩王也要來朝見,陛下都要一一接見,一定是忙得團團轉了。"
嬿婉苦笑一聲,擺手道:"你們不必安慰我,我都知道的。不過是失寵,宮裏失寵的妃子多了,不缺我一個,大家都過得好好的,怎麼到了我這裏就跟天塌了一樣?"說歸說,眼中卻是早已蓄滿了淚水,一語未盡,淚水便如斷線珠子一般滾落。
杜蘅和芳芷慌了神,急忙安慰。嬿婉卻屏退了她們:"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芳芷正要拉著杜蘅出去,杜蘅卻掙脫了她,跪在嬿婉麵前道:"貴人,陛下往日最是疼愛你,如今不過是忙著就忘了來見你。若是貴人主動去見見陛下,陛下念及往日恩情,或許貴人就能再得寵了。"
"真的嗎?"嬿婉臉上還掛著淚珠,我見猶憐。
杜蘅點頭:"自然是真的。"
嬿婉卻搖了搖頭:"算了,若是他真的厭了我,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話雖如此說,嬿婉卻心裏有些躍躍欲試。她實在不甘心就此斷了和李桓的情意。不願寂寞老去是一回事,況且她還記得進宮的初衷,如今迎宣還沒有選好人家,薛老太太也還年輕。她若是就這麼失寵了,她們不是也要跟著回到從前的處境?
因此,她總是注意著旁人談論時無意中流露出的李桓的動向,得知他最近的新寵是那個一進宮就因為議論她被皇後處罰的宋常在。宋常在得寵也屬正常,她原本就生的極好,容貌在一同入宮的五女中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當初皇後不許她侍寢,也是為了給嬿婉鋪路。如今嬿婉失寵,她卻是隨著青雲直上雲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