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三人的到來顯然已經驚擾了下棋的人，但是正在下棋的兩人都不驚訝，似乎他們也在等他們的到來一樣。
婉晴涼是最尷尬的，因為她是所有人矛盾的焦點。
如果沒有婉晴涼，星尊帝君和青華帝君現在依舊是能夠把酒言歡的朋友。
如果沒有婉晴涼，青華大帝和元紫神君還是一對恩愛夫妻。
如果沒有婉晴涼，顧傾宇也是是個風頭無兩的天才後輩，不必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和這個玄黃大世界最強的人對峙。
青帝看著婉晴涼，目光微微不善，卻礙於羽仙歌的麵子，沒有發作。
婉晴涼這次並沒有感到什麼尷尬，她隻感覺到憤怒。似乎青帝從雲璃仙府帶回來的琉璃花並沒有什麼用處。
羽仙歌開始看到婉晴涼時也驚訝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平靜下來。這個孩子，有著和她極為相似的性格，即使是星尊帝君，也未必就能勸得住她。
或者，星尊帝君也是默許她來的。
顧傾宇一直握著婉晴涼的手，最能直接感覺到她心情的變化，但是，他心裏也是複雜莫測。
他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青帝非要婉晴涼去死，甚至不惜與羽仙歌決裂。
阿青是個這麼乖的孩子，做父母的這麼舍得讓她難過？
羽仙歌看著婉晴涼，薄青色的眼睛如瀲灩湖波：“小青，過來。”
婉晴涼手微微一緊，幾乎掐痛了顧傾宇。
顧傾宇緩緩握緊了她的手，悄聲道：“阿青，有為夫在。”
婉晴涼心情奇異地安靜下來，慢慢走到羽仙歌麵前，看著羽仙歌冰雪般的膚色，完美如玉雕的手掌竟隱隱透明。
婉晴涼第一次認真看自己母親的手掌，卻見掌心的紋路都極為淺淡，明明是還活著的一個人，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生機。
婉晴涼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羽仙歌看著婉晴涼微微有些發紅的眼角，心裏也微微一疼，麵上卻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拉著婉晴涼的另一隻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娘親沒事。”
怎麼會沒事？婉晴涼幾乎要怒吼出聲了。
她是和青帝一個級別的藥師，這麼會看不出來她這是羽化的前兆？這種情況，即使是她也無能為力。
青帝是活了幾千年的藥帝，連他都沒有辦法，婉晴涼也不會覺得自己能比青帝的手段高明到哪裏去。
顧傾宇不是藥師，也看出羽仙歌即將羽化。
這種羽化不同於原來她在鴻蒙五荒的時候，隻是拆分魂魄，隻要條件合適，她的魂魄還是會凝聚，再次歸來。
無論是仙還是神，一旦羽化，就永遠沒有回來的可能。
神並不是必死不滅，即使是九天之上的神也會羽化，隻是神的壽命相對於普通人而言長得多而已。這是定律，無論是青帝，乃至司晨宮裏最強的那位神，也無法違抗的定律。
可憐的阿青，才剛剛得到一些親情，卻要轉眼之間失去。
如果羽仙歌死了，難過的不隻是青帝，還有婉晴涼。但是最為危險的人卻是他家的小妻子無疑。沒有人能預料到青帝護做出什麼事情來。
青帝的目光落在婉晴涼身上，微微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