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陰雨終於停歇,積雨雲散去,天開一線,陽光如瀑布傾泄而下,整片石群都沐浴在金色光幕之中。
婁樂歌抬頭望著高達五六十米的巨大鬼猴石像,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一絲銜接的縫隙,這些石像顯然是用一整塊巨石雕刻而成的,放眼望去,滿目都是巨大的鬼猴子,少說也有上千個。喜怒哀樂愁,每一座石像都有獨一無二的表情。
陽光灑下來,整片石像群都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豆子感歎一聲:“我的乖乖,這麼多的石像,要用去多少石料啊?”
戈離伸手觸摸身前一座眉開眼笑的鬼猴石像,絲絲清涼意傳入掌心,他眉頭擰在一起,說道:“應該在這裏了,但是這些石像是怎麼回事?”
婁樂歌搖了搖頭,走了過去,取出烏金匕首,對著石像狠狠紮過去,叮的一聲金屬清鳴後,削鐵如泥的烏金匕首出人意料的被彈開。以匕首撞擊處為中心,石像表麵出現一道道暗金色波紋,如水中投入了石頭,一圈圈漣漪向四周蕩漾開去,很快便消失殆盡。
豆子抬著頭,失聲喊出來:“快看,看頭像!”
婁樂歌抬頭看去,隻見原本眉開眼笑的鬼猴變成了麵目猙獰。
戈離連忙拉著兩人後退一步,但是過了三四分鍾,依然沒有看到有任何異樣,那座石像除了對三人怒目而視,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婁樂歌抽出黑色長刀,插入地上,說道:“這東西,古怪的很啊。”
豆子對這片林子裏的東西早就見怪不怪了,試探著說道:“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在這裏也沒有頭緒,閑著也是浪費時間。”
婁樂歌問道:“村長讓你跟著我們來到底是幹嘛來了?”
豆子突然沉默了,似乎這個問題讓他很不自在,這個平時寡言少語的悶豆子望著高大的石像群,像陷入了某種沉思,良久,他歎了一聲:“既然都到了這裏,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其實卡其,也就是村長的兒子,他沒有死。”
戈離這才想起這件事情,取出那隻幹癟的異鬼的手,枯手掌心處那隻眼睛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他皺著眉頭問道:“你當初說他死了,但是又沒有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豆子低聲說道:“他,變成了那東西。”
婁樂歌一驚:“異鬼?”
豆子點點頭:“所以說他沒死,但是又以另一種方式活著,村長讓我找到他,要麼將他帶回去,要麼將他殺死,”他頓了頓,幾乎每個字都是從牙齒裏擠出來:“徹底殺死!”
婁樂歌有些佩服豆子,如果自己的朋友某一天變成了異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痛下殺手,短暫的沉默後,他問道:“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那種東西?”
“他吃了異鬼的肉。”話剛一出口,豆子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軟癱癱的靠在石像上,那石像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悲痛,表情又在瞬間變成了極度的哀愁。
婁樂歌想到在溪畔見到的那隻異鬼的模樣,黑漆漆的屍氣,腐爛的屍肉,也不知道一個人到底要被逼迫到怎樣的絕境,才回狠下心吃那種東西。婁樂歌不再問這個問題,單是回憶這一幕,已經讓豆子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
婁樂歌轉過身問道:“戈離,現在怎麼辦?”
戈離憂心忡忡的看著石像群,然後從牛皮背包裏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蓋子之後,婁樂歌看到一個拇指大小的金屬球,於是說道:“也好,反正也找不到入口,我們三玩蛋珠也能打發點時間。”
戈離白了他一眼,拿起金屬球,嘴裏神神叨叨的念了幾句,就見那小球兒伸出一對翅膀來,撲騰了兩下,竟然飛了起來,繞著戈離飛了兩圈後,迅速沒入石像群中,幾秒鍾就不見了蹤影。
婁樂歌感歎道:“尼瑪高科技啊!”
戈離沒有理會這話嘮,幹脆盤腿坐下來,開始整理東西。
烏雲漸漸散開,太陽已經落向西邊山頭,餘暉將殘雲燒成火紅色。
婁樂歌合上魔動力學那本初級入門讀物,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那隻金屬小球東倒西歪的飛了回來,降落在戈離肩膀上,兩片翅膀趿拉著,像是疲倦歸巢的飛鳥。
戈離小心翼翼的將金屬小球裝進盒子裏,抬頭望向石像群,皺著眉頭,然後摸出一張紙,在上麵點點畫畫。婁樂歌有些急了,問道:“你這是在幹嘛?總不會是在這時候來了雅興,要寫詩作畫了吧?”
“不對啊。”戈離喃喃自語,又換了一張紙,婁樂歌湊上前去,隻見筆尖在紙上遊走,發出沙沙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張七星芒魔法陣便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