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鬱悶的站起身,洗了把臉,進屋換了身衣服這才出來,身後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門。跟著青木來到他伯父家,咋一看這喪事和我以前見過的大差不差,不同的是除了家人之外,站在門口包括進進出出頭戴白孝的大人更像是過來走個場子,幾個小童愉快的在玩捉迷藏,沒有戲班子,門口放了兩台音響循環播放著喪樂,聲音震耳欲聾。昨日在墳地葉瀟手持羅盤被村民看得真切,還沒有到門口,遠遠地就聽到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小道士過來啦!”
一時間風頭無二,葉瀟身邊圍了一圈人大人和小孩,臉上都帶著崇拜看向葉瀟,葉瀟這小子倒是挺能裝的,本來走路吊兒郎當,看到眾人之後,清了清嗓子,放慢腳步,五十米的距離愣是走了十來分鍾。我被擠出了人群倒還好說,畢竟經常不受歡迎,聽到身後一聲歎氣,感覺咋這麼熟悉,一扭頭發現青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擠了出來。來到院裏,看到青木的伯母坐在一旁,幾個年紀相當的婦女正在一旁勸慰,倒是燕子正跪在地上默默地燒黃紙,一個小男孩懂事的跪在燕子身旁沉默不語,兩隻大眼睛轉來轉去,看起來頻為機靈,長相和燕子有五分相似。
青木自從看到燕子之後就移不開眼睛,盯著燕子的背影出神,被一旁的伯母看到眼裏,當著大家的麵這樣看兒媳婦,青木的伯母瞬間來氣了,瞪著眼就要站起。我忽然感覺到現在豈不就是兩人在一起的好機會?後退一步,抬起一腳踢在青木屁股上,青木“哎呀”一聲,踉蹌前撲,剛好跪在燕子身側,順勢磕了個頭這才跪穩當。青木的伯母本來正在生氣,看到這一幕氣消了大半,又蹲下身子,盯著青木“哼”了一聲,看樣子對青木極為不待見。小孩對青木極為熟悉,竟然還朝著青木做鬼臉,這一幕剛好被青木的伯母看到,臉瞬間黑了下來。從我的角度看來,一男一女披麻戴孝,中間加了一個孩童,看起來更像是一家人。
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看到我身上沒有任何標誌,就扯了一條孝布給我,我隨手接過拿在手裏。再扭頭看看葉瀟方向,此時葉瀟完全被當成了座上賓,被一群大叔大媽圍在中央享受眾星捧月,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一名小童將小手伸進葉瀟口袋,葉瀟都沒有發現,我眼睜睜地看到小孩將葉瀟的羅盤悄悄順走,那小孩看到被我發現之後還朝我笑了一下,我本來準備上前製止,走了兩步發現我根本擠不過去,況且葉瀟也有點飄飄然,尤其是還有幾個大媽在和葉瀟介紹對象,我幹脆退了回來,搞不好,哪個小孩以後還是葉瀟的小舅子呢,看到我沒有上前提醒,這才抱在懷中快步跑開。
那名將白布遞給我的中年男子看到我始終將白布拿在手中,路過之際,疑惑開口,“你怎麼不戴上?”
我手指放在正屋的棺材,開口道:“我怕戴了以後,棺材裏邊那位受不起!”我說完,朝這位多管閑事的陌生人咧嘴一笑,對方識趣的走開了。
院子裏麵依舊擺了一口大鍋,鍋裏食材雜七雜八,有葷有素,咕嘟咕嘟的冒著氣泡,我本來想出去透氣,路過之際聞了一口竟然被勾起食欲,廚子依舊是一位看起來樂嗬嗬的胖子,腰上係了一條油乎乎的白色圍裙,身前是一張案台,這一幕令我想起來古時候辦案的情景,廚子這一會兒比較閑,嘴上叼著煙卷,光膀子,兩臂上有紋身分別是左青龍右青龍,脖子上套著一手指粗的金鏈子,廚子咧嘴一笑,大聲吼道:“要不要吃,給你盛一碗?”
這家夥說話氣勢嚇我一跳,看到他直接拿過一張大碗,不像是在開玩笑,也許人家隻是長得一臉凶相,內心還住著一位小男孩,我試著說道:“盛半碗行嗎?”
“怪不得你這麼瘦,原來是吃得少。”廚子說話聲音很是洪亮,引來眾人扭頭圍觀,廚子的這句話也傳到了葉瀟的耳朵裏,葉瀟看到我接過的大半碗飯,眼睛都看直了,嘴裏流出哈喇子,順著嘴角留下,下方一名孩童正趴在地上玩的不亦樂乎,感覺到頭上有液體地下,大聲嚷道:“下雨了!”
葉瀟回過神來,收回目光,眼巴巴的伸手擦了擦嘴角口水,朝廚子喊道,“給我也來一碗!”
廚子扭頭聲如洪鍾,“過來接!”
廚子這類打扮挺能嚇唬人的,這類人往往嗓子比較大,給人打交道全靠剛開始吼的兩嗓子,嚇唬住你,他接下來就氣勢如虹,喜歡來硬的,兩嗓子之後感覺沒有效果立馬就軟了,葉瀟明顯被震住了,廚子一臉得意的遞出一碗清湯寡水外加幾塊肥肉,而我手裏的一碗葷素都有,另外還有一塊排骨。都是農村混過來的,吃飯啥的有口吃的就行,也沒個啥講究的,我接過碗飯,看到大門口一側靠牆坐了幾個人,每人都端著大碗吃喝,我隨即也端著碗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