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遠望著黑暗中沉默的老者,試探的問道:“先生打算如何處置我?”老者依舊不語,隻是微微抬頭望向遠方的蒼穹。半響,老者幽幽自語道:“難道一切真是天意?”王思遠微微一怔。
“多年之前,老夫去過西邊大漠中的象牙塔,塔頂的石碑上刻著一則預言。”
王思遠朝老者跟前走近一步。“哪樣的預言?”
“是上天的指引。”“指引著什麼?”王思遠抬頭望著老者,想要知曉其中的奧秘。“言出會遭天譴。”老者一語製止。
王思遠聽聞放棄追問。“先生之前跟我提到金原。難道說他是個修行者?”
“我今日看過他的身體,他的修行潛質很高。”老者淡淡道。
“聽聞先生這麼一說,想來先生也是修行者?”王思遠疑惑道。
“老夫確實是個修行之人。”老者平靜地看來一眼中年男子,繼續道。“但是,他卻不曾知道。”王思遠明白老者口中所說之人指的是蘇軾,然而他知曉越多,心中的疑惑便越大。想到此前老者酒醉的場景,他覺察到若有不通。“先生既然是修行者,想必飲酒便不會醉。”老者聽聞,輕輕撫摸著下顎的胡須緩緩說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王思遠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半響,王思遠略有所思道。“先生當時是在試探我。”
“或許吧。不過老夫當時的確不曾明白‘外鄉人’的真正涵義。也一直未曾將他的存在與象牙塔頂的預言相聯係。隻是今日你的些許言語讓老夫豁然參透一絲上天留給世人的。”黑暗中的老者緩緩走過中年男子的身旁,輕輕撿起地上的一片枯葉。
“到底何為修行者。”王思遠望著老者手中的枯葉癡癡問道。
“修行者顧名思義,是那些以激發身體內在潛能化作外在力量為目的的修煉之人。想來你也知曉,其實每人的體內都存在著丹田,而丹田之內又沉澱著或多或少的氣息。初生氣息的多少決定著修行的潛力。”
“那方才先生觀察我身體,是在查探我體內丹田的氣息?”王思遠深皺眉頭道。
老者沒有回答,平靜地望著手中的枯葉。片刻間,王思遠吃驚的發下原本黑暗中隻能看見輪廓的枝葉此時正閃爍著淡紫色的光芒。光芒過後,那片枯葉在老者的手中化為灰燼。王思遠心中震撼無比,久久不能平息。他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騰雲駕霧、飛簷走壁,行走在山巒之巔。胡思亂想一番,開始他期盼著老者的回答。
“你沒有丹田。”老者的話徹底擊垮了王思遠的幻想。思索片刻,他察覺到問題的所在。“不可能,我故鄉的每個人體內同樣存在著丹田。”想到先前老者說過他與蘇軾相像,王思遠便急切的看向老者。“難道說,他也沒有?”
老者平靜地望著王思遠,緩緩說道。“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所的原因。生命的延續,必須尤丹田支撐。你們二人的情況與我的所知截然不同。”
王思遠形神不寧的望著蒼穹,望著虛無縹緲地賜予他重生機會的始作俑者。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與蘇軾為何穿越之後會失去原有的丹田,也不曾理解沒有丹田卻依舊存活的原因。莫非自己二人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想到這裏,王思遠無力的搖了搖頭。多日的種種經曆讓他原本略帶消瘦的身軀愈加單薄,心中的疲憊愈加強烈。但是他卻無法選擇逃避,唯有麵對。
老者望著對麵男子複雜的表情心中升起些許的唏噓。多年前與蘇軾的相遇讓他倍感驚奇,而如今與王思遠的相識更使得他萬分詫異。無意間的偶遇,隱約是上天的安排。象牙塔頂的預言,仿佛是天意的引導...老者不斷回想著石碑上預言,久久無法平靜。
微風輕輕襲過,帶下一片枯葉。搖晃著飄在先前被拾起那片落葉的位置。王思遠望了望老者黑暗中的身影,一言不語。
良久,老者緩過思緒,緩慢地朝後院黑暗處走去。半響,漸淡的背影產來了一句言語。“今日之事就當作夢鏡吧。明日記得讓金原前來找我。”
王思遠明白老者話語的涵義,躬身朝老者微微一鞠。隨後他撿起地上的那篇落葉轉身淹沒在夜色當中...清晨地曙光照亮了書院的窗簾,照醒了枝頭的鳥雀。
歡快的學士府少爺金原行走在書院青磚鋪砌的小道上。他一路哼著小曲,搖頭晃腦。想到先前老師說道書院先生要見他,心中便好奇萬分。可是一想到昨日晌午先生在盯了自己許久後,不顧自己渾身發毛的感覺竟然哈哈大笑的情景他頓時停下腳步,似乎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思索間他眯起雙眼,望見書院老者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