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長衫男子仿佛又思索到了些許。他目光淩厲地望著麵色依舊激動的黑衣身影繼續說道:“你究竟是何人?”
黑衣身影聽後咬緊牙關麵露悲意地陷入沉思。
時間瞬間回到了十一年前...十一年前,西南帝國與古伊國之間展開了大規模的領土戰爭。就在西南帝國即將完勝這場戰爭之時,前線卻傳來了少數帝國子民因不滿年年戰亂而勾結古伊導致行軍路線暴露軍隊損失慘重的消息。消息一出,舉國震撼。國君得知後異常憤怒,他立即命人著手調查此事,於是之後整個西南上下很快陷入了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人的巨大動蕩之中,一時間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在那段特殊時期裏凡是稍有嫌疑之人皆被滿門抄斬,故最終死於動蕩之中的帝國子民不計其數。
數日之後隻見整個帝國的街頭巷尾到處張貼著舉賞叛賊的告示。百姓聞見無不提心吊膽深怕躲避不及惹禍上身。
然而一國之君的憤怒終究需要有人用性命來平息。正因如此,一場可怕的災難悄然孕育隨時都將降臨...在西南帝國與古伊帝國邊境不遠處有片叫作尋泉穀的世外桃源般存在,由於距離前線較為相近,所以偶爾會有本國西南的軍隊到此歇腳整頓,因此村落中人都曾知曉外界懸賞告示所述的事情。一切都看似非常平靜,直到某日一對古伊的母子衣不遮體隻能用破碎的古伊旗幟包裹著慌亂地逃到了穀中的村落裏,這看似平靜的種種終於被無情的打破。而當時黑衣身影的爹爹正直年壯,他見著母女甚是可憐於是不顧村落裏少數人的反對決然將其二人收留在自己家中。
那年黑衣身影剛滿五歲,由於娘親去世的過早使得在初次見著一臉汙漬的女子時男童便泛起了淡淡的情切感。他望著髒兮兮的母女二人連忙找來許多幹淨的衣衫送與對方換上,然後皺起翹翹的鼻梁單手撚起一旁地麵上破舊的旗幟緞麵仍往屋後的雜草叢中。整個過程很是短暫,以至於除去男童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未曾有所注意。然而便是他的此番無心之舉,為之後的災難留下的伏筆。
少數村民的反對沒有產生任何的效果,因為大多數人都覺得即便兩國交戰作為子民都無法抉擇,他們隻能默默承受。所以同為百姓的己方理應收留孤苦伶仃的母女二人。經過一番論辯之後,最終所有人沉默接受了這個事實。
然而樹大難免有枯枝,萬物皆有異類。
就在母女二人住進男童家中的當天,便有一個留著八字須的青年男子躲在屋後不遠處悄悄窺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於外界的榜文他內心惶恐不已,心中思定留下二人早晚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原本打算夥同村民前來反對,可是最終眾人卻默認了事實的存在。這點讓他感到異常憤怒同時又有些無奈,無奈於自己未有任何方法趕走二人。思索了良久,在看到男童將破碎旗幟扔向雜草叢時男子腦海中立刻眼前一亮,思考出注意來。他利索地撿起旗幟緞麵快速撕下一塊小角然後拱起身軀緩緩朝村落不遠處的山穀口快步走去...男子離去的次日,黎明剛剛來臨。大批的戰馬陸續出現在這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山穀穀口,在隊伍的前端為首的將軍身穿褐色盔甲,臉龐上青銅紋虎麵罩遮掩了半麵,隻見那半張未遮之容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他手持鍍金長戟猶如天神一般跨在黝黑鬃毛的馬背上靜靜的注視著前方希散的村落一聲不吭。
這時,前日窺視的留著八字須的青年男子躬身對著眼前的將軍恭敬開口道:“啟稟將軍,小人所說的就是這個村落。”將軍微微低頭看了男子一眼,眼神中鄙夷的神情一閃而過,半響他略帶質疑的問道:“你確定他們便是檄文中所說的那些與東部古伊勾結的叛賊?”
男子聽聞將軍的話語連忙跪倒在地作膜拜狀低聲解釋道:“將軍明鑒,小人所說的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