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雨師叔啊,宗師今日誰也不見。”
雨玄璣自認為自己的腳步聲已小到極點,可還是吵醒了睡熟中的謔謔。
“我不是來找易中行的……”雨玄璣比利劍還鋒利的眼睛掃了一眼大夢初醒的謔謔,心中暗自罵道:
“就你這睡法兒,還想執劍,破境洗髓都難!”
自那位師叔祖飛升之後,南山便不再有人修這個法門,直到六年前宗師撿回來這個棄嬰。
“雨師叔,下山的路在這邊。”
“哼——”
那雙比利劍還鋒利的眼睛再次掠過一臉憨厚的謔謔。
雨玄璣拎起長長的青衫向後猛地一甩,隨一道劍光而起。
青綠色的劍光劃過中天,恰好被半道上的山希看見。
……
“你繞了一大圈躲過執事和謔謔,不會隻是為了看一眼吧?!”貳九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雨玄璣,心中暗自感歎道:
“想不到你也這麼老了。”
“你到底是誰?”雨玄璣望著貳九身體下麵那把藤椅,問道。
她認得這把椅子,它之前的主人是她的師兄。
若不是看到這把椅子,雨玄璣都忘記了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家夥。
“茫茫夜空一點辰,湯湯江水一星沫……小人物而已。”貳九笑著答道。
雨玄璣在躺椅前來回踱了數步,側眼看了一眼閉目以靜氣養心的貳九,心中念道:
“不說也罷,我想知道的話,僅僅是時間上的問題。”
雨師叔走向崖邊,縱身而跳,不多時一道青綠色的劍光在雲天閣書屋前升起。
該來的沒有來,不該來的卻已經來了兩個,實在是無趣。
貳九原本打算就在這幾日出去走走,然而此時他完全沒了興致。
……
山希已經好幾日沒來,送果盤的執事也換成一個既聾又啞巴的白衣駝背老頭。
老白駝換了果盤轉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連貳九看都不看一眼。
貳九撿起一粒鬆子彈出打在老白駝耳朵上,老白駝咿咿呀呀摸著耳朵轉身瞪著貳九。
其實他也是無奈,實在不想起身。
“為什麼是你?”
貳九吃力地比劃著問道,也不知道老白駝能不能看明白。
“山希現在修習更加勇猛精進,執事們在張羅四年一屆的南山仙劍聯賽。”
老白駝咿咿呀呀比劃半天貳九才將破碎的語句拚湊成一句完整的話。
“又半年過去了,都到了仙劍聯賽了……”
貳九此時方注意到下麵群峰間劍意湧動,各峰弟子們雖然層級境地各有不同,此時卻都隻有一個念頭——好好努力、天天練劍,爭取在聯賽上爭個好排名,為接下來的修行鋪好路。
他知道山希自然不會有這樣的念想,當然,他也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貳九來到崖邊,向日落方向望去。
一棵高山柳下,山希正盤膝而坐,一把鈍劍筆直地懸浮在額前。
看著那把鈍劍,貳九忍不住笑道:
“此劍跟你倒是極匹配。”
他將其他諸峰掃視一遍,眉頭微微一簇。
然後又掃視一遍,還是沒有發現。
貳九是在找趙一薏,這個和山希一樣被稱作天生道種的女子。
他轉身望著那把發亮的藤椅,想要挪步突然覺得腳麵上像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