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正所謂食不言寢不語,方才用膳時間沒能和姑娘說上什麼話,不知現在姑娘能否與梁某聊聊天呢?”姑娘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梁逸軒有些疑惑的看著姑娘身後的香伶,香伶搖搖頭,似乎不知姑娘為何有如此反應。梁逸軒想了片刻,徑自提起了話頭:“在下是京師人氏,十幾歲離開父母獨自生活,身邊隻有管家梁安陪伴。自幼學習書畫,後承蒙皇上賞識,納為畫師,慢慢的掙下這份家業。方才晚膳看姑娘舉手投足不像是平民之女,姑娘居敝府數日,也算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不知姑娘能將身世否告知在下,梁某也好為姑娘尋得親人。”說罷,溫和的笑了笑,平靜的看著正在飲茶的姑娘。姑娘放下茶盞,長長的睫毛在白淨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慢慢的姑娘抬起了頭,看著梁逸軒,輕輕地吐出幾個字:“抱歉,梁大人,我不記得了。”聲音輕柔甜美,十分動聽。
“是麼,那姑娘姓甚名誰可還記得?”
“不記得了。”姑娘很平靜,似乎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似乎那個過去一片空白的人不是自己。
“這……那想必姑娘為何來到京師恐怕也不記得了吧?”
“是。”平靜的沒有波瀾的語氣。
“老爺,”慶兒突然插嘴,“慶兒倒是覺得姑娘可以回去翻翻自己換下來的衣物,因為那是姑娘的東西,衣服雖然洗了,但隨身的物件想必是留了下來,不如我們去找找,有沒有什麼能證明姑娘身份的東西?”
“不必了,老爺。”一晚上並未開口的香伶說了話,“那些東西其實香伶已經翻找過了,姑娘隨身帶來的除了頭上的發簪以外,就沒有什麼了。”香伶微微頷首,有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姑娘,眼中似乎有失望之色。“不過,姑娘別著急,香伶倒是覺得如果姑娘是在京城與家人失散,這幾日必定會有人上街尋找或者貼出告示,府裏的丫鬟小廝出去時稍加留意便是了。”
“嗯,香伶說得有理,慶兒,你轉告梁安,讓他就這麼給下人們安排下去。”梁逸軒看著這位身份成迷的姑娘,不禁有些頭疼,倘若這十天半月找不到姑娘的親人也就罷了,這要真是找個三年五載的,一個十五六的大姑娘留在自己家裏,恐怕是要招人閑話了,自己雖是個男人也不怕什麼閑言碎語,隻是這一個姑娘家的,這些話怎麼說也是不受聽的。
姑娘聽完梁逸軒的話,輕輕吐了口氣,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剛要說話,慶兒就搶在她前麵開了口:“老爺,可是姑娘來了這幾日,見過她的就是香伶梁安我們三人和幾個小丫鬟,門房的小廝恐怕都不記得姑娘的模樣,又怎麼上街去認官府或者姑娘家貼出的告示?”慶兒眼珠一轉,有些猶豫的說:“不如……”
“有話便說。”
“不如讓梁管家去請個先生來,給姑娘畫上幾幅畫像,給下人們揣在身上也好上街遇見的時候比對比對……不知姑娘願意不願?”慶兒有點兒不安的看著姑娘,畢竟對她一無所知,也不知這個自己看來是好主意的想法,人家覺得怎麼樣。
“慶兒姑娘有心,我哪有拒絕之理,那就請梁總管費心了,還請慶兒姑娘替我轉達謝意。”姑娘站起身,欠身行禮。慶兒有些慌亂,雖是借住但畢竟是客,方才進屋隻向老爺行了禮,自己是個丫鬟,這是慶兒比什麼都清楚的事。
“姑娘,慶兒受不起,咱們這不是在想辦法麼……”
“嗬嗬,慶兒姑娘跟香伶姑娘這些日子沒少為我費心,還有梁總管,我不明身世,身無長物,便以此先行謝過姑娘們了,不必緊張。”姑娘行過禮,便朝梁逸軒嫣然一笑:“梁大人收留我數日,當屬救命之恩,方才又說要幫我尋找親人,真是感激不盡。”說完姑娘欠身行禮,梁逸軒虛扶一把,姑娘也就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