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看見霜華嬤嬤站在身後,冷冷的聲音,蔑視的眼神,和老夫人如出一轍。這個時間霜華嬤嬤在這裏,隻意味著一件事。
老夫人回府了。
“霜華嬤嬤。”繆嫻沒有行禮,隻是微微點頭,香伶也福了福身。
“姑娘有禮了,什麼嬤嬤,霜華可不敢當,老夫人讓我來傳個話,還請姑娘不要緊張,夫人沒有見姑娘的意思。”霜華嬤嬤神情倨傲,接著說道:“夫人說,還請姑娘安心養傷,府裏丫鬟眾多,老爺的事不必姑娘操心。”
“辛苦嬤嬤傳話,老夫人的話繆嫻記在心裏,也請嬤嬤回話的時候,替繆嫻帶句話,不知是不是麻煩嬤嬤了?”看著霜華嬤嬤的神情,繆嫻也沒有太在意,語氣淡淡的,輕輕的說:“繆嫻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多謝老夫人關心,隻是先生待繆嫻甚好,而繆嫻是不是操心先生的事,老夫人就請不要過問了。我自有分寸。”
話剛一出口,就看見霜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繆嫻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轉身要走。剛一轉身,聽見霜華嬤嬤說的話:“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呢,來曆不明,還覺得自己有多清高。什麼東西……”冷言冷語,卻是怒火中燒的表情。
“霜華嬤嬤,老爺待小姐猶如上賓,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而這段日子,小姐知書達理,府裏上上下下都對小姐喜歡得緊,您說的話未免太難聽了。”香伶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替自己的主子出頭。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香伶的臉上,登時紅了一片。
繆嫻拉過香伶看著香伶臉頰上的紅腫,再看看霜華嬤嬤一臉得意的表情,心裏又急又氣,連累香伶替自己挨打,想想氣就不打一處來,平日裏的柔順嫻靜,也就扔到了一邊。
“霜華嬤嬤,你這是幹嘛!”
“幹嘛?姑娘不是看得很清楚麼,教訓教訓府裏的丫鬟而已。”
“香伶是舒雲榭的丫頭,教訓還輪不到嬤嬤你來吧。”
“這怎麼話說的,教訓教訓府裏的丫鬟還要外人來插嘴?也不看看自己,算什麼東西。”霜華嬤嬤作勢要走,卻被香伶拉住。
“嬤嬤,您打香伶可以,可您不能這麼說小姐。”
“呦,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以為梁府這麼好進啊。誰知道你是盜是娼……”說罷,甩了個白眼給繆嫻,繆嫻終於壓不住火氣了。
“嬤嬤,繆嫻對先生,對梁府一直是真心實意,雖不知自己的過去,卻也沒有半點壞心。您這話,說得太過了。”繆嫻看看霜華嬤嬤的臉色,越來越黑,想著多說無益,便說:“老夫人要傳的話我也聽見了,香伶您也打了,氣也出了,無論我是什麼人,我的事,老夫人和你也就再管不著了。”轉身拉著香伶要走,霜華用力拉著繆嫻的手臂,一個耳光甩上來。
香伶急忙把自家小姐護在身後,怒氣衝衝的看著霜華嬤嬤。
雁兒剛走進園子的大門,就看見小姐和霜華嬤嬤僵持著,轉頭又出了大門,拉住了過路的小廝。
“去書房請老爺過來。馬上。”
雁兒沒有進去,隻是站在舒雲榭的門口,直到看見霜華嬤嬤一巴掌打在了繆嫻臉上,才忍不住走了進去,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小廝的聲音:“老爺,雁兒姑娘在那邊。”雁兒轉過身,向老爺見禮:“老爺,小姐在那邊。”
梁逸軒不解的看著雁兒,又朝著雁兒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繆嫻站在花園裏,對麵是霜華嬤嬤,臉色都不怎麼好。快步走過去,站在了霜華身後,聽見霜華說:“她算什麼東西,打就打了,哼。”
“我來告訴你,她算什麼,華姑姑。”男子嚴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霜華的身體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過頭,看見梁逸軒冷著臉站在身後。男子繞過霜華,走到繆嫻麵前,香伶讓開,站到一邊,繆嫻感覺到男子靠近的氣息,聽見男子低沉的聲音:“打哪兒了,我看看。”
抬起頭就看見男子溫柔的目光,繆嫻搖搖頭,語氣平靜:“先生。”
男子修長的手指撫上繆嫻的臉頰,聽見繆嫻吸氣,眼中的怒火壓抑不住。梁逸軒轉身看著霜華,臉色陰沉:“華姑姑,這位是梁府的大小姐。你是第一次見麼?”沒等霜華嬤嬤說話,梁逸軒問香伶:“香伶,梁府家規,奴才衝撞主子,如何處置?”
“回老爺,男子杖責,女子掌嘴。”
“是麼,來人。”男子一聲令下,小廝便製住了霜華嬤嬤,等待著梁逸軒的命令。
“丫頭,我們去那邊坐。”男子扶著繆嫻走到了石桌邊上,坐了下來,香伶站在身後,梁逸軒又支使慶兒去取了些消腫清涼的外敷藥,給繆嫻和香伶。雁兒領命而去,走的時候摸了摸自己的袖口。
繆嫻坐在梁逸軒身邊,覺得雁兒走的時候一直在看自己,不禁有些奇怪。男子看見繆嫻也一直看著雁兒走遠的身影,歎了口氣,就轉頭對香伶說:“掌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