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之後,景晟睿還是會想起當初鄭翌清邪氣的笑容,還有堅定的目光。
“鄭王爺,本王等你多時了。”瓦刺國主先開了口,轉頭看看身後的景晟睿,笑嗬嗬地說著:“世子神機妙算,王爺用兵如神,當真是配合絕妙,本王佩服。”
“嗬嗬,國主過獎,您的佩服翌清可領不起,都是世子的功勞。既然您對世子是這樣的看法,現在這麼綁著他……嗯?”鄭翌清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環顧四周,盤算著自己能否將世子帶出軍帳。
瓦刺國主垂眼考慮片刻,對身邊的士兵做了個手勢,士兵給世子鬆綁,卻也攔住了景晟睿的去路。鄭翌清看著景晟睿,依舊是靜靜的,靜靜的看著自己,無所謂的笑容,回給他一個明朗的笑容,上前一步,聽見瓦刺國主冷笑幾聲,說道:“王爺與世子,陷害皇子和將軍在前,詐降和扣押軍師在後,這筆賬,我們怎麼算?”說著拿出腰間的匕首,走到景晟睿跟前,冰涼的刀刃貼在景晟睿的臉上。
“不知用世子的一條命來還賬,王爺可願意?”景晟睿的麵無懼色,雖失了笑容,卻也不見恐慌,依舊是靜靜的。
“我的性命,國主為何問他不問我?”景晟睿偏開臉想躲開匕首,瓦刺國主卻順勢一劃,在景晟睿蒼白的臉頰上劃了一道口子,幾滴血順著傷口流下,沒有滴下來。景晟睿隻覺臉上一疼,皺了皺眉。
“國主這是為何?”看見景晟睿臉上的傷口,心裏竟是有些心疼,白皙的皮膚上,一道血痕。
“他一條命,換我的巴拉,巴雅爾兩位將軍,”瓦刺國主回頭,笑嗬嗬的看著鄭翌清,接著說:“我做的都是賠本的買賣,王爺心中還有不滿麼?”
“巴雅爾乃是為我所殺,何必算在他的頭上,至於巴拉,”鄭翌清知道此時不能激他,便緩和了語氣,說道:“當真是為我等所陷害,這也是為了我國的勝利,於私,本王也很敬佩巴拉將軍的驍勇,隻是這最後一刀,並非是本王下的手,這一點還請國主不要忘了。”語氣雖有緩和,可眼神卻淩厲了起來。
帳內一時靜了下來,瓦刺國主直視著鄭翌清,英姿勃發,年輕有為,自己手中扣押著世子,所他真的狠下心來,不顧及世子性命,自己這算盤便是落空了。放開世子,瓦刺國主坐回了位置,故作輕鬆的問阿穆脫:“可見衛軍?”
“未見。”阿穆脫帶鄭翌清前來的這一路上,細心觀察周圍,未見衛軍蹤跡,才放心帶他進帳。
“鄭王爺,你我來做筆交易如何?”
“國主請講。”
“用世子換我等離去。”瓦刺國主看來,這是一場必定會贏的談判,以皇親性命相要,這鄭翌清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不顧及。
“若我說不呢?”鄭翌清的眼神中有一絲狡黠,還有幾分陰狠,與剛才進帳時明朗的笑容相去甚遠。
瓦刺國主哈哈大笑,挑釁的看著鄭翌清,亦是挑釁的語氣:“同歸於盡。”
景晟睿笑盈盈的說道:“翌清,沒想到我還挺值錢的,能換瓦刺國主的眾將軍的命呢。”看看瓦刺國主得意的笑容,接著說道:“隻是,國主您失算了,翌清,可不是能隨便受人威脅的人。”
“是麼,世子當真想陪我等長眠於此?”身後的瓦刺士兵上前一步,扼住景晟睿的咽喉,像是在向二人示威。
“放開他,我放你們走,”鄭翌清應了下來,話鋒一轉,又說道:“可我有兩個條件。”
“王爺請講。”
“這一,現在放了世子,放我和世子先走,待我二人走後,你們自可離去;二是,留下軍師阿穆脫,待我等安全離去,自會放他回來與你們彙合。”
所以的瓦刺國主聽到這兩個條件,又看看身體虛弱的景晟睿和隻身前來的鄭翌清,終歸還是自己這方吃虧些,能走便已是好事,隻是留下軍師阿穆脫,讓他心中有些疑慮。現如今,阿穆脫是國師,乃是瓦刺第一謀臣,有什麼閃失,也確實可惜。
阿穆脫從始至終都站在一邊,此時聽鄭翌清這麼講,想他必是另有打算,便向國主進言:“國主,我與鄭王爺相熟,深知他的為人,此時提出這番要求,定是另有打算,國主萬萬不要上當。”帳中其他將官聽聞,也紛紛點頭。
雙方又開始了僵持。
“國師多慮了,你既深知翌清的為人,便知道他一向做事光明磊落,答應的事,又豈有反悔之理?不然,恐怕國師早已和巴雅爾將軍一樣,身首異處了吧。”
阿穆脫一愣,立即問道:“世子此言,從何而來?”
“嗬嗬,這乃是我與翌清當初約好之事,待張副將回營,便斬首巴雅爾和你,再進攻瓦刺,翌清向我坦言他與你兄弟相稱,交情頗深,這才約好放你一馬,待天一亮就放你歸營。你也確實是今晨才快馬趕回來的吧?”景晟睿一感到喉間扼住的手放鬆了力道,便趕緊說了這一席話,說完,便看向鄭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