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確實有個人,確切地說是個死人,他的腰部以下都被埋在沙子裏,隻有上半截肢體還暴露在風中。此刻他的身體已經被風幹,在淒美的月光下看起來活像一具幹屍,恐怖而詭異。
李齊發隻看了一眼,險些要吐出來。這位無知闊少何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景。他一輩子除了吃喝嫖賭玩女人幾乎什麼都不會。他甚至連西瓜是長在地裏還是樹上都不知道。他此刻趴在地上,胸中一陣翻騰,不斷幹嘔。
阿卡紮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絲恐懼,他喃喃道:“是小周,他怎麼會死在這裏?”
副隊長,也就是那個叫做林峰的漢族青年默默地看了一會,忽然麵露喜色,說道:“既然他的屍體在這裏,我們應該離前麵一個駝隊不遠了,也許他們已經找到了沙漠中隱藏的湖泊也說不定。”
我皺了皺眉說道:“不一定,也許已經很遠了。”
林峰看了我一眼,輕輕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指著那具屍體說道:“他告訴我的”。
“他”林峰看了一眼那具屍體,滿臉不解得問道:“死人能說話?”
“這個人的水和行李都被帶走了,顯然是被人殺死,拋屍在這裏,剩下的人應該已經繼續往前走了。”我說道。
被我這麼一說,其他人也紛紛失落了下來,於是我們在白天酷熱的時候搭帳篷休息,晚上趕路。
避開白晝的烈日,減少用水,這樣才有一線生機。夜晚走路固然很困難,但是今夜月光卻很明亮,漫天的星光正可以用來指引方向。
用星星導航是古代商隊常用的技巧。古代人用這些方法在沙漠中走了上千年,這種年代悠久的方法至今仍能奏效。
一行人匆匆行路,淩晨三點的時候,他們又看到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幾乎已經被風沙所掩埋,隻露出一小截在地麵上。阿卡紮居然不認識死者,這人看起來死了很多天了,他的臉部血肉模糊,眼睛隻剩下兩個空洞洞的窟窿,似乎在散發著怨毒的光芒。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到處都是被啃食過的痕跡,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膚。此刻血跡已經幹透,屍體的皮膚也已經完全被曬幹,這些啃痕應該是沙狼和禿鷲的傑作。
這樣殘忍的景象很少有人見過,李齊發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我對這具屍體很感興趣,用手扒開了屍體周邊的沙子,屍體終於完全露了出來,我十分仔細地查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部位。
我指著那具幹屍緩緩開口說道:“這個人死前中過槍。”眾人順著我所指的地方仔細一看,隻見屍體的左邊肋骨上居然有顆子彈,這個子彈已經深深嵌入他骨頭中,加上血肉模糊,幾乎很難被發現,但是我還是發現了。
屍體的左手上還戴著一塊鑽石手表,表盤已經破碎,手表上的時間定格在三點鍾的位置。難道他是三點的時候死的,到底是下午三點還是半夜三點,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
阿卡紮看了看屍體手上的表,突然眼珠一轉,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李齊發看著他的笑容,不禁問道:“你笑什麼。”
阿卡紮也不理會他,卻解下自己的手表用力地摔到地上,又重新撿起來,然後微笑道:“他這個手表有問題。”
阿卡紮解釋道:“你們看,普通手表都無法在沙地上摔碎,更不用說是鑽石表了,這種鑽石表質量很好,掉在沙地上怎麼可能會摔破,如果他是在這裏被殺的,殺他的人怎麼會無聊到去把他手表打碎。”他順手解下那手表讓眾人看清楚。“這種表價格昂貴,殺他的人卻沒有拿走,顯然他是自己摔倒的時候打碎的,而如果在這裏摔倒,絕對不會打碎手表,這就說明他中槍的地點並不是在這裏。”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將他搬在這裏。”李齊發想了半天,自作聰明地說道。
“沒有人會傻到在沙漠裏移動屍體,如果想毀屍滅跡,肯定直接埋掉的,不可能扔到這裏來。”我沉思了一下,皺眉道:“我看他應該是中槍之後逃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