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知道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當時我隻是小睡了一會兒,等醒來時就看到玉娘她……咳,罷了罷了,這罪我已經認了,再說什麼也沒用了,策兒啊,爹爹死後,你要記住……”董元昌正準備安排後事,董策卻一擺手道:“人是你殺的你自然難逃一死,但如果不是你幹的,我說什麼也得把你救出來。”言罷,董策留下一臉呆若木雞的董元昌轉身離去。
“呃……老爺,明日小的再來看您。”柳福愣了半響,才朝董元昌一抱拳,立即追向董策。
出了地牢,柳福小心翼翼的湊近董策,低聲道:“少公子,恕小的冒昧,您這樣對老爺他似乎過了吧!”
柳福知道董策與董元昌有隔閡,然而他們畢竟是親身父子啊,再大的隔閡到了此刻難道還不能放下?非要等老爺到了九泉之下才肯釋懷?
“阿福。”董策微側過臉,目光遊移不知看望何處。
“啊,是,小的在,少公子有何吩咐?”柳福感覺少公子似乎根本沒把他之前的話聽進去。
董策的確沒聽到,他的心緒已經全落在董元昌的案子上,對於這位老爹董策半點感情也沒有,更沒不可能和他培養親情,因為那對董策而言如同搞基,惡心至極,而董元昌也不是一位合格的老爹,他連他兒子什麼時候變了一個人都沒有察覺,待在府裏的時間還沒有在藏嬌的金屋裏來得多,這樣的父子,他和陌生人能有什麼差別?
但這不代表董策能眼睜睜看著董元昌被處死,因為在他的計劃裏董元昌一定要活著,提供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等自己與那位未婚妻結婚生子,便把兒女交給董元昌培養成接班人,就算董元昌百年歸土,自己還有兒女供養,這一生就這樣過了!
無憂無慮,盡享人生,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這便是董策重生後最大的理想,然而,突然出現的這件事可算徹底打破了他的全盤計劃,他豈能坐以待斃!
“擊鼓鳴冤!”
短短四個字,聽得柳福全身汗毛倒豎。
大寧朝雖沒黑暗到不給百姓喊冤,但你也要真有冤情啊!而董元昌的殺人案已是人贓並獲,連他自己都認罪了,就等提交公文回頭秋後問斬啊,這時候董策出來叫冤,若事情查明也就罷了,但若查不明白,以大寧律例,擾亂衙門者輕則杖責五十,重則同罪論處啊!
不過這些且不提,柳福就在想,少公子這身子骨,他挨得起那鳴鼓棍嗎?
就在柳福這樣想的時候,董策突然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給我爹喊冤的又不一定非要我去,也可以是你這位忠仆不是!”
聞聽此言,柳福瞬間是汗如雨下!
“放心,我會幫你賄賂的!”
看到少公子那一雙老狐狸眼都快彎成了月牙,柳福還能說什麼,唯有長長一歎:“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老爺,您……等我!”
震耳沉悶鼓聲炸響金陵府衙,頓時便把府衙後院居住的人全部驚醒,好一陣忙活過後,府衙大門才緩緩打開。
“究竟何人擊鼓?帶上堂來!”隨著一聲大喝,兩名硬撐起眼皮的衙役便帶著一個青年和一個少年進入衙門,此二人自然便是董策主仆了。
不過當二人進入大堂後,卻不見府令人影,而是一個身穿圓領朱紅袍,頭戴襆頭,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董策了解過,寧朝官服七品之上都是頭戴朝聖冠,此冠類似通天冠,隻是細節不同,而且越是華美寬大品階越高,而眼前人卻是帶著襆頭很明顯不是官居五品的府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