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趁著怪物開始鬆懈,我把頭盔朝它擲了過去。我想加尼隆此刻也正向前衝去。

我兩步躥過房間,把它抵在牆上。

“不!”我喊道。

就在我扼住它喉嚨的同時,它酷似人類的手也抓到了我的頸項。

我用盡全身的力量擠著,絞著,擰著。我猜它也在做同樣的事。

我聽到一個類似幹樹枝折斷的聲音。我想知道這是誰的脖子。至少我的很疼。

我睜開眼,看到天空,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在地麵的毯子上。

“我猜他要活過來了。”加尼隆的聲音說。慢慢地,我把頭轉向這聲音所在的方向。

他坐在毯子邊上,腿上放著長劍。旁邊坐著洛琳。

“怎麼樣了?”我說。

“我們贏了,”他對我說,“你實現了自己的諾言。你殺了那東西後,一切就都結束了。敵人倒在地上失去知覺,所有怪物身上都燃起烈火。”

“很好。”

“我一直坐在這兒,琢磨著為什麼我不再恨你。”

“有什麼結論嗎?”

“不,還沒有。也許是因為我們有太多共同點。我不知道。”

我朝洛琳笑了笑。

“我很高興你的預言能力差得可憐。戰爭已經結束了,可你還活著。”

“死亡早已彰顯。”她說著,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什麼意思?”

“人們一直在講那些故事,講科溫領主是如何處死我的祖父——公開處刑,扯成四塊。他是一名早期反抗軍的領袖。”

“那不是我,”我說,“是我的一個影子。”

但她搖搖頭說:“安珀的科溫,‘我’始終是我。”她站起身,離我而去。

“那是什麼?”加尼隆說道,他對洛琳的離去視而不見,“那塔裏的東西是什麼?”

“是我造下的,”我說,“是我向安珀降下詛咒時,釋放出的東西之一。通過詛咒,我打開了從影子之外通向實界的道路。這些東西選擇了抵抗最小的道路,從影子世界前往唯一真實的世界,安珀。在此地,這條路就是黑環。在其他地方,它可能是別的樣子。現在我已經關上通向這裏的大門,你可以安心了。”

“這就是你到這裏來的原因?”

“不,”我說,“不完全是。我隻是在去往阿瓦隆的路上遇到了蘭斯。我不能讓他躺在那兒。我把他帶到你的城堡,卷進了我一手造成的麻煩。”

“阿瓦隆?你說它已經毀滅了,那是在騙我?”

我搖搖頭。

“不。我們的阿瓦隆已經隕落,但在諸多影子世界中,我也許可以找到類似的地方。”

“帶我一起走。”

“你瘋了?”

“不,我想再看一眼出生的土地,無論冒多大風險都在所不惜。”

“我不是要去那裏安居,”我說,“而是為戰爭做準備。在阿瓦隆有一種寶石匠紅粉。在安珀時,我曾點燃過一份樣品。我去阿瓦隆隻為了得到這種粉末,用它充當火藥,製造步槍。然後用來圍攻安珀,奪回屬於我的王座。”

“你提到的那些來自影子之外的東西怎麼辦?”

“我日後會對付它們。要是我沒能成功,那它們就是艾裏克的問題了。”

“你說他曾經烙瞎你的眼睛,把你投入地牢。”

“那是真的。我長出新的眼睛,逃了出來。”

“你真是個魔鬼。”

“常有人這麼說。我已經不想反駁了。”

“你會帶上我嗎?”

“如果你真想去的話。但它和你熟悉的阿瓦隆不太一樣。”

“去安珀!”

“你瘋了!”

“不。我早就想看看那座傳說中的城市。等我再次看到阿瓦隆後,一定會想見識些新鮮的東西。我不是個優秀的將領嗎?”

“你是的。”

“那麼,你可以教我使用那些叫作步槍的東西,然後我就可以在最偉大的戰爭中助你一臂之力。我很清楚,我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帶上我。”

“你的骨頭可能會在克威爾山腳下風幹,就躺在我的旁邊。”

“哪有篤定的戰爭?我要冒這個險。”

“既然如此,你可以跟我走。”

“多謝。大人。”

我們當晚就地紮營,第二天早上開始返回要塞。我曾找過洛琳,卻發現她又回到一個之前的愛人身邊,那是個名叫梅爾金的軍官。盡管她很痛苦,但我還是怨恨她不給我機會,不讓我解釋那些她僅僅聽過隻言片語的舊事。我決定追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