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江月的風光止步於太子府前,當她下轎的那一刻起,自己丈夫的身邊就不止她一個女人了,盡管事先蘭江月心裏有準備,可當她看著孟玉瓚和公孫翕和與自己同樣一身嫁衣的時候,她便沒有那麼自在了,蘭江月心裏不停地在想著——如果霍麒麟是她一個人的,那該有多好!
人的貪心向來如此,蘭江月沒成為太子妃時,她想要的不過是太子妃的尊位,至於府上多少個側妃、夫人、丫頭都無所謂,隻要她是正室就好,可當她拜完天地,昭告天下之後,她又想太子隻屬於她一個人,眼裏、心裏再無旁人,往往如此下來,府宅之內怎能安寧,又怎能和平共處。
“給太子妃請安!”孟玉瓚和公孫翕和俯身行禮,蘭江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孫翕和一身嫁衣還是很低調的,無論是頭冠上明珠的顆數,還是衣裳繡樣的用線,還是身上的首飾都在自己之下,尊卑有別的很是用心,而另一個人孟玉瓚,就顯得不那麼安分了,一身對襟兒束腰襦裙仿的是朝服的樣式,拖尾雖然不如宮裝那樣長,卻是身後繡了一整隻孔雀開屏,挑的是極其紮眼的金銀線,頭冠高聳,綴著十八顆珍珠,就連一雙小朝靴的鞋頭上都各綴著一顆明珠,繁複的流蘇腰帶是挑繡的,大紅和翠綠並不庸俗,反而十分奪目。
蘭江月見了孟玉瓚的這身行頭不是滋味了,臉上冷冷的一笑,說道:“二位妹妹平身!”心裏卻想著‘這孟玉瓚不過是孟複女兒罷了,穿的倒比宮裏的娘娘還要張狂幾分,甚至蓋過了自己這個正印王妃,她這是在宣戰麼?’
霍麒麟以他敏銳的嗅覺感到這幾位以後相處的可能並不融洽,公孫翕和的性格他是有所聽聞的,是個中規中矩的大家閨秀,倒和端王妃黃靜柔有那麼幾分相像,性情也是深藏不漏,委曲求全,今日一見果然是一眼看不透的女子。
可孟玉瓚,枉為孟複這隻老狐狸的女兒,雖然臉蛋兒不錯,生的白皙瑩潤、玲瓏有致,可似乎是個張狂的主兒。霍麒麟也壓根兒沒打算讓這幾個女人和平共處,她們代表的遠遠不止是自己,而是身後的家族勢力,她們之間相互爭鬥,也是在幫自己相互製衡,他就可以省很多的心。
府內也備了喜堂,是留給孟玉瓚和公孫翕和的,霍麒麟和蘭江月坐在正位上,等著孟玉瓚和公孫翕和敬茶改口,這情形就好似大戶人家納妾一樣,其實說得好聽是側妃,實則就是太子府的一個妾室罷了。
“殿下請喝茶!”孟玉瓚盈盈蹲身奉茶,霍麒麟腦子裏正在想央央,那個一瞥的背影,落寞的向對岸走去,他以前有一些怨怪她,為什麼不接受自己的情感,可在這個時候,他卻也明白了,像她那樣驕傲的女子,如何忍受得了自己滿堂妻妾。
霍麒麟眼神放空的愣神好似在盯著孟玉瓚看一半,都以為是被孟玉瓚的美貌所傾倒,畢竟她今日盛裝打扮後光彩照人,蘭江月眼神淩厲的掃去,隻見孟玉瓚滿麵春色,又愈發嬌滴滴的喊了一聲,“殿下”,霍麒麟方才回過了神將茶碗接了過來。
待到公孫翕和為蘭江月敬茶之時,她方才半是譏諷,半是不滿的說道:“翕和,你也是的,今日怎麼不好生的打扮一番,看看孟側妃,多光彩照人啊,就好像一隻花鴇鳥一般!”
蘭江月身邊的侍女寧哥‘噗呲’一聲沒憋住笑了出來,有意說道:“太子妃,您怎麼能這麼說孟側妃呢,那花鴇鳥雖羽毛豔麗好看,可是低賤的鳥!”
“是麼!”蘭江月故作驚訝的樣子,淡淡一笑說道:“喲!這話說的,是我不對,孟側妃身份高貴,那就像孔雀吧!”
主仆間一來二去將孟玉瓚埋汰了一頓,隻見孟玉瓚方才還得意的表情一下子沒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難看,五官氣的扭在一起,若不是此刻站在大堂,她絕對要還嘴過去。
“好了!”霍麒麟懶得聽她們指桑罵槐的,今日大婚折騰了好半天,他也累了,便說道:“天色不早了,都休息吧,明日還要進宮請安,我今晚在太子妃住處歇息!”
霍麒麟走了,蘭江月起身,這次不止對著孟玉瓚,還有公孫翕和的麵兒,說道:“也是,今晚是太子大婚,不住太子妃這兒住哪裏?到底還得是正室!”
孟玉瓚朝著蘭江月背後唾了一口,氣鼓鼓的嘀咕道:“往後太子寵誰多還不知道呢!得意什麼!”公孫翕和表情未變,而是規規矩矩的向蘭江月的背影福了福身子以示跪安,孟玉瓚瞪了一眼身邊的人,咬了咬嘴唇,心裏想著‘這公孫翕和看不透心思,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往後在她麵前說話可要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