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孟玉瓚的突來的身孕,太子府這個白日裏陷入一片慌亂,入夜之後除了恃“孕”而驕的孟玉瓚不停地在嚷嚷著太子怎麼還不來看自己之外,各屋都是安靜的,這安靜不是祥和的,而是一池靜水下暗藏著波濤洶湧,敏感而又聰明的人早已經心有察覺,隻有愚鈍之人才會不以為意,當然這寧靜也透漏著疲憊,孟側妃的喜訊的確令其他府裏的女人心傷意勞。
央央自然是屬於前者,她深夜一個人挑著燈沿著蜿蜒的長廊向太子書苑走去,身上隻披了一件棗紅色的鬥篷,在夜裏也隱藏的似乎愈發的暗了。
央央這麼晚去找霍麒麟,可不是恭喜他喜得麟兒,也不是為了與他紅袖添香夜讀書,而是為了孟玉瓚的事情。都知道孟玉瓚屋子裏出現了死老鼠,還誤打誤撞的成就了孟側妃的一件好事,而且孟玉瓚咬定了是公孫翕和的貓所為,按道理,霍麒麟應當懲處公孫翕和以示警戒,以來安撫孟玉瓚,況且此時孟複身為鹽鐵官員,與霍麒麟甚為重要,孟玉瓚不能受委屈。
央央卻不希望受罰的人是公孫翕和,這對央央沒有什麼好處,公孫翕和不會因為此事受到任何影響,反正她不受寵,但也沒人會廢了她的位份,而且受了委屈的公孫翕和偽裝的就會更深,以報此仇為借口效力於蘭江月,實則是貓在太子妃身後暗地裏下絆子。
如果此事責罰的是蘭江月,那便不同了,她必忍不住性子大吵大鬧,失了太子妃端莊身份,隻要剔除了蘭江月這座山,山後的牛——公孫翕和就再也藏不住她的貓膩了。
書苑裏藏書閣的燈還亮著,微微的推開窗子的一個小縫兒,見霍麒麟正扶著頭閉目養神,她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將自己身上的鬥篷摘下,披在了霍麒麟的身上。
“是你?”霍麒麟醒來,有些詫異的看著她說道。
“為何不能是我”,央央落座,看著紙上赫然的寫著她的名字,隻是淡然的拿起墨石繼續研磨,添了一點加了蜂蜜的水,那墨似乎更加的清甜了。
霍麒麟手上壓著的字是央央的名字,一時間有些窘迫,連忙叩了過去,問道:“你可是有話要說?”
“的確”,央央從不遮掩,她說道:“今日‘貓抓老鼠’一事,你想如何處理?”
“小施懲戒,畢竟也無法認定公孫翕和就是主謀,也可能是貓罷了!”霍麒麟對府內的人向來寬宏,即使是丫鬟也如此,所以上次孟玉瓚設私刑,讓他甚為惱火,想必即使打的不是自己,他也會生氣的。
“我覺得倒是不應該責罰公孫側妃!”
央央的話讓霍麒麟深感意外,他提了筆僵在空中看著她,等她繼續說,一張清淡如菊的麵容,玲瓏精巧的在燭光下似乎是完美的裁剪出影子來,尤其是鼻子,曲線溫柔。
“應該責罰太子妃,府院之事監管不力,差點造成孟側妃驚嚇流產,一則是姬妾管理不嚴格,另一則是孟側妃有孕,她都沒有注意,難道不是失職麼,而且現在孟家你是不能惹,公孫翕和確認不了責任,你也不能惹,唯獨太子妃是你的正妻,理應分擔責任!”
央央的話的確很有道理,霍麒麟深夜憂思一部分也是因為此事,他若是置之不理,不加懲處,孟玉瓚是不會讓步的,公孫翕和受了罰,顯然也駁了公孫家的麵子,讓太子妃受罰是最好的辦法,這也的確是她應該承擔的,隻是蘭江月能有央央這般成熟睿智?他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