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宮範妃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遍後宮,沒一盞茶的工夫,就連洗衣服的宮女都能繪聲繪色的講一剛才發生的事情,範帷幀安置在絳雪宮的暗人也是知道無疑的。
雀盅一直在焦慮,她心裏安慰自己沒有被發現,不然皇貴妃饒不了她,現在範妃出事兒了,她可能就躲過一劫了,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給綺羅賣力。
“用濕抹布擦完地棋盤要用幹的再擦一遍,不然上麵都是水印兒!”
突然有人說話,雀盅嚇得一轉身,隻見皇貴妃帶著秦姑姑站在門口剛進來,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請安,“皇貴妃萬安!”
“雀盅,你聽過害群之馬的故事嗎?”央央親自拿起一塊幹淨的帕子擦拭起棋盤來問道。
“奴婢沒聽過!”雀盅隻覺得事情不好,渾身抖了起來。
隻聽央央聲音柔和的講道:“皇帝請教一個少年何為治國之術,少年說,治理國家就像是牧馬一般,隻不過是將下等的有害馬群的馬去掉便是了!你覺得對嗎?”
“奴婢不知”,雀盅倒是嘴硬,還是不肯承認。
“本宮現在發現了絳雪宮內就有害群之馬,背叛本宮私通她人,暗傳消息,你說該怎麼處置好?”央央將棋子攏好,發出清脆的悉索聲。
“奴婢錯了!皇貴妃饒命!奴婢願意為娘娘做牛做馬,求娘娘原諒!”雀盅求饒,希望能留條活路。
央央挑起了雀盅的下頜,說道:“你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麼用!”說著手上一用力,雀盅便一趔趄,還想再求饒秦氏便上前押住了她。
“我留你一命,不過你也不要留在絳雪宮了,出宮去吧!”央央將雀盅攆出了宮,她還是下不了狠心,或許自己並沒有因為雀盅受到傷害。
如果自己因為雀盅的緣故像裕昭容那樣,從此不能再生育,她又會不會狠下心來,央央沒有再向下想,宮裏呆久了,這人心到底有多複雜連自己也摸不清了。央央隨手拿起棋譜,逼自己靜下心來。
霍麒麟出現在絳雪宮的時候,央央明顯一愣,她也才意識到,似乎大半個晚上她實際上都在等他,手裏捏著的那顆棋子已經溫熱,遲遲未落,大半個晚上棋盤上也就是零零星星的幾顆子。
“這麼晚了還沒準備就寢?”霍麒麟看了看棋盤,拿過她手裏的棋子落了問道。
“茶喝的有點多了,還不困!”
霍麒麟沒多心,他是吃不準她的心意的,她也從來沒等過他,所以央央說什麼他便當真,“今天範妃的事情朕聽說了!”
“那皇上決定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央央問道,她們所有的審判都是徒勞的,如果霍麒麟並不打算懲處範帷幀。
“按照宮規,蓄意謀害妃嬪,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罪過,也該貶為庶民趕出宮去,可……”
“可帷幀畢竟是你的表妹,是範家人!”央央接過了霍麒麟期期艾艾的下半句,“如若按照宮規處置,太後恐怕也接受不了!”
“央央,你理解朕就好!”霍麒麟隔著棋盤握住了央央的手,指尖微涼,他滿是歉意的希望央央能夠大度的饒範帷幀一次,不做的那麼決絕,至少他也不會太過為難。
“臣妾明白!”央央輕輕地推開他的手,繼續淡定的落子,說道:“可不可不罰,不然下不來台的就不隻是我,還有皇後,不如明日皇上擬旨,將範妃的位份降低,也算是懲處了!”
央央提起皇後,霍麒麟方才反應過來,聽說今日是皇貴妃與皇後一同查明範妃的事情,而且在永延宮兩人配合的極好,她們二人不是井水河水互不相犯的麼,甚至公裏傳聞,皇後與皇貴妃是明處相安無事,暗地裏卻是刀刀見血。
“你和皇後相處的似乎是不錯?”霍麒麟舉棋問道。
“這樣不好嗎?市井鬥升小民都盼著妻妾相處和諧,宮中後妃和睦相處不才是利於朝綱的麼,皇上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霍麒麟抿了抿嘴,有些遲疑的說道:“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央央笑了,淺淺的一勾唇,有著淺淺的兩個小梨渦,“皇上還宴請西夏特使呢,我與皇後怎能劍拔弩張!”
自小生於皇室的霍麒麟見慣了後宮的勾心鬥角,他太了解這一套了,大家明麵上越是和睦相處,私下裏就越是爭寵的厲害,黃靜嘉不可能不在乎央央的身份,何況是她封後數日便入宮的女子。
隻是範帷幀實在是太不收斂了,比起她與央央相互看不習慣,範帷幀整日在宮中張揚跋扈,讓人心生厭煩,所以才暫時放下其他利益,讓耳邊清淨清淨才是重要的。
“看來這件事情處理後,你們也都能安穩一陣子了!”霍麒麟落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