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1 / 2)

央央念在秦梅雨與孩子分別許久,便讓她在園子裏住下,尼姑庵人多眼雜不好帶過去,於是獨自乘車由宋離護送回無相庵。

夜裏央央隻身一人在庵中無趣得很,便在庵中隨意的走動,見那蕙蘭開得極好,清新淡雅不免多看了一會兒,佛堂裏長明燈發出橘色的光芒,淨慈師太還在其中,念佛誦經。

央央放輕腳步進了佛堂,在淨慈師太的誦經聲裏跪了下來,雙掌合十默默地許願,“願此番前去江寧能夠順利找出真相,也希望霍麒麟的革新大業能夠完成!”

央央再次睜開眼睛,淨慈師太正看向她,兩人相視一笑,她目光和藹令人安心,“皇貴妃方才跪在佛前,倒是很想當年的韓姬娘娘。”

淨慈師太提起韓姬正中央央下懷,於是央央起身問道:“師太與韓姬很熟悉?”

“並不熟識,二十幾年過去了,物非人不在,就連這堂中的佛像都幾塑金身,隻是皇貴妃的氣質與她很像,都是冰魂素魄,所以每每見到皇貴妃,都不自覺的想起韓姬。”

“韓姬的舊事師太可還記得些,比如她為何來這無相庵,出身如何?”央央問道。

“這……”淨慈師太倒是不清楚了,“當年我不過十幾歲,隻記得韓姬氣度風華,待人和善,並未過多接觸,隻是記得當年的慧心師太說,韓姬是身體抱恙,宮中不宜靜養,所以皇帝親自將韓姬送往庵中,靜養數月!”

“韓姬來庵中是哪一年?師太可還記得清楚?”

淨慈師太細細的想了想,說道:“具體日子記不清了,就在齊瑞二年,也就是二十二年前,好像是秋天,院子裏的紫薇花還未盛開。”

“師太,韓姬一直住在庵中嗎?我聽說十裏外有一處園子,就是當年皇上為韓姬娘娘建的?”

淨慈師太點了點頭,“的確,韓姬入庵前就建好了,韓姬娘娘的確對庵中生活不大適應,她身體不好,起得晚,庵中很早就開始誦經了,而且可能不習慣吃素,經常沒胃口。”

“所以韓姬沒住幾日便搬去了園子裏?”央央反問。

“的確!”淨慈師太回憶道:“那天我和慧心師太一同送韓姬去了園子,她便在那住了近三個月,偶爾來庵中,聽經,誦佛,賞花。慢慢的她氣色也好了不少,人也胖了,皇上幾乎每隔幾天來一次,有時還會留在園子裏數日不回宮。”

從淨慈師太的回憶中,央央覺得韓姬來無相庵極其的蹊蹺,奇瑞二年是皇上剛剛登基的第七年,這一年是韓姬入宮的第四年秋,這個時候範氏已經徹底的沒落,也是霍晗開啟齊瑞盛世的伊始。

師太說皇帝時常駕臨,而且一留數日,顯然不合規矩,可見韓姬依舊是聖寵優渥,而且後宮無人能及,既然如此,身體抱恙為何要選在宮外,而且庵中並不適合韓姬,還要大興土木另建園子,為何執意將她送出宮去?

“皇貴妃,是不是貧尼說的太多了,讓您傷神了?”淨慈師太見央央出神便小心問道。

“哦,沒有,時候也不早了,不叨擾師太了!”央央轉身回房,卻遇到在門外一直等著自己的保官,隻見他作揖後說道:“娘娘,下午皇上傳過來的信。”

“你下去吧!”央央接過信回房,點燃青燈,這是一封長信,裏麵還有一個護身符,拆開來便是霍麒麟的親筆,信尾依舊是兩片交疊的葉子,信上寫道:

“央央卿卿如晤,不日後與卿暫別離,短則數十日,多則月餘,近日每思之錐心之難過,寢不能寐,食之無味,自與卿相逢、相守後初次別離,憂心忡忡,思念難耐,幾經掙紮後決心出宮相見,今晚月升樹梢後,相逢於無相庵外十裏亭,情切以致不見為悔,拳拳之情盼卿至!”

一封信寫的央央心旌搖曳,尤其卿卿二字,突然間好像他往日在耳邊輕喚,推開窗子一看,月亮已經升至中天,若是他真的在,想必已經等了好久了,央央趕緊穿了披風,偷偷溜出去騎馬向十裏亭方向奔去。

十裏亭是離無相庵十裏外的小亭子,此處有甘美的井水,供行人歇腳,跨馬疾馳沒多久,遠遠看去便是熟識的背影,月白色的常服,外罩披風,玉冠束發,翩翩公子月下執扇而立。

央央下馬,隔著幾步遠見他神色驚喜,方才還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開了,那笑意溫暖入春,央央再也矜持不住,向霍麒麟鳥兒一般的飛馳而去,撲進他的懷裏。

淡淡的杜蘅香氣,混著龍涎香的味道,胸膛溫暖結實,莫名的鼻子一酸,能感覺得到他的雙臂在不斷地收緊,輕輕地吻著她的頭頂,耳邊,脖頸,溫熱而溫柔。

“你怎麼來了?”央央仰起頭問道,一雙眸子好似天上星辰。

“信上說了,夜不能寐食之無味!”

央央覺得兩頰發燙,在他眼中卻是緋紅可愛,“可你怎麼才來?”霍麒麟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