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的分析有道理,要想知道真正的數目,就得查清每一個督工督管的人數,於是央央決定,“今晚我們夜探紡織廠,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工人們走了,可機器走不了,數清機器數目,就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了!”
“今晚我去,你在客棧等我!”
“好!”央央知道兩人不能一起行動,一旦一個出事,另一個保證安全才能救出另一個人,況且以宋離的身手,出事可能性不大,若是帶上自己,恐怕倒是多了一個累贅。
……
夜半二更天,繁華的地方還是歌舞升平,可紡織廠一片的區域卻是已經少有人跡,除了星星點點幾處燈火之外,便是看守的護院。
宋離一身夜行衣,顯得肩膀寬闊,身材頎長,除了腰間挎著的青冥刀,懷中暗藏暗器,他施展輕功踏雪無痕般從屋脊上掠過,掃視了一番紡織廠內看守的大致情況。
伏在瓦簷下,宋離探頭看去,隻見牆內看得見的一共六個人,其中一個亮著燈的屋子想必就是換值休息的地方,影影約約從影子能看出至少五個人。
見裏麵的人向這邊走來,宋離矮下身子,試探的起身看去,那兩個人已經走開了,似乎看守的並不小心,甚至還不如絲蘿鎮上那些小的紡織工廠看守認真,而且當值的守衛也是一直在聊天說話。
宋離趁著空當飛身向裏麵行去,從屋頂一躍而下,打開了一扇窗子,裏麵放置的果然都是紡織的工具,上麵還有一些未完成的織物。
宋離翻身從窗子進了屋內,悄聲的合上窗子,他細細的點了一遍,屋子裏共有十台紡車,上麵大都是存放著未完成的織品,肯定不是廢棄的。
再從窗子翻身出去,藏在柱子後躲過了兩個巡邏的當值守衛,“今晚上真是晦氣,一連賭了三次大,開得都是小!”
“看來你今晚是沒有財神爺關照了!”其中一個打著哈欠說道,“一會兒換值再進去喝兩杯,反正你手氣也不佳!”
兩人越走越遠,聽不清說的什麼,可宋離猜得出來,未當值的守衛在裏麵賭錢喝酒,看來他們管理的極為寬鬆。
宋離又翻進了挨著的一個屋子,裏麵依舊是是個紡車,紡織的進度大抵相同,均為一半的紗料,宋離再次躍上屋頂,分別掀開屋頂上的瓦片,這樣十個紡車為一組的屋子共有五個,這樣算來這樣一個工廠裏麵就有紡織工五十人。
宋離放好瓦片,從另一個方向跳了出去,來時沒有絲毫的驚動,走時也沒有絲毫的響動,裏麵的看守依舊在聊天、巡邏。
央央在客棧裏心裏緊張,畢竟不知對方底細,害怕宋離出意外,這個金陵王在此一手遮天,如果被抓住,恐怕自己亮出真正的身份都未必有用。
正心裏焦慮著,窗外有響動,央央握緊麒麟小匕警惕十足,窗一開,翻進來的人是宋離,他摘掉麵罩安全的回來了,而且禁用了半個時辰。
“怎麼這麼快?”顯然出乎央央的意料,當初在絲蘿的時候,兩人曾在外圍打量過那些紡織工廠,若想進去一探究竟,恐怕是極其費力的,江寧府的看守應該更加的嚴厲才是,為何如此快速。
“我先換身衣裳和你細細的講!”宋離除去外麵的夜行衣裏麵就是原來的衣物,將夜行衣燒毀後,與央央坐在內室,滅了一盞燭台,外麵看去光亮微弱,好像裏麵的人已經睡了。
“方才我進去後發現,江寧的紡織廠把守並不嚴格,裏麵的人守衛數目遠遠不如絲蘿小鎮,我們再絲蘿見到的那些守衛,幾乎是不言不語,極其緊張,而這裏的守衛極為的寬鬆!”
從宋離的描述裏,央央想起了絲蘿的那些護院,幾乎個個都是嚴肅的,想有人靠近都是不準許的,“那人數呢?能估計出來麼?”
“今晚的這間大約在五十個人左右,出入不會太大!”
央央算了一下,說道:“白天裏見到的督辦大概近五百人,他們兩人一組,負責五十個紡織工的話,江寧府真正勞作的紡織工人數就應該在一萬二千五百人左右,這還不算上印染、桑蠶的人,三萬二千人除去這單純的紡織工人一萬二千人,還不到兩萬人。”
“人數對不上!”宋離說道,“我們在絲蘿所見,不算上印染廠和桑蠶工人也得有兩萬多人,顯然超出了許多!”
“可他們為何要減少上報的數量?”央央心中不解的問道,“江寧織造府的俸祿是由朝廷發放的,上報少量的工人,他們得到的俸祿就會減少,可想而知剩餘的紡織工人月例由誰來承擔呢?這並不劃算,如果是上報的人數過多,可能是部院貪汙了工人的月例,可現在卻是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