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金陵王所言,央央倒是記得,當年父親在朝中的確是不得誌,央央一直以為,父親是因為生性不愛言語,性格沉默所致,看不慣官場之中的汙濁之事,遂隻與宋大人有所交情而已,卻未想到,父親屢不得誌是因為與韓姬的這一層關係,為皇上所忌憚的原因。
“後來呢?”央央問道,“據我所知韓姬應該誕下一個嬰兒,這個孩子在哪裏?”
金陵王看著央央單純的眸子,又是些許的沉默,然後說道:“你所說的那個孩子,就是當今的聖上!”
果然和央央猜測的一樣,不過聽金陵王說出來,央央還是難掩飾自己的驚訝之情,那一年出生的嬰兒一個是皇上一個是五皇子,可皇上為何會成為範太後的孩子?難道皇上是為了麒麟的前途著想,給了他一個更為體麵的嫡子身份?
看得出央央臉上的神情幾度變化,盡是疑慮之色,金陵王飲了一杯酒,說道:“你可是在懷疑皇上為何成了範後的孩子,又是為何成為了太子!”
“王爺果然是猜到了我的心裏!”央央說道,“不知道為何會成了現在的局麵,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來看,聖上似乎對自己生母的事情絲毫都不了解。”
金陵王憶起這段故事的時候臉上盡是不屑的神色,還有一絲這麼多年難以消磨殆盡的仇恨,他冷哼了一聲,將手裏的翡翠玉杯頓在桌案上,反問道:“皇貴妃也入宮多日了,可曾體會到這皇宮之中的明爭暗鬥?可曾見識過這後宮之中的暗潮洶湧?”
央央略一點頭,似乎明白了韓姬在後宮中經曆的不順和艱難,想一想修建在無相庵外十裏的園子,想必就是皇上為了韓姬能夠躲避皇宮裏明爭暗鬥修建的避風港。
“韓姬娘娘一定是不適應宮中的生活的!”
金陵王一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我姐姐是個單純的人,出身小家,不曾見過府宅之內的爭鬥,而且她生性善良,遇到像範後之流的宮妃無異於羊入虎口!”
“可是先帝不是極其寵愛韓姬娘娘的嗎?”央央不解的問道,在後宮之中能夠得到帝王的寵愛,這就意味著有了一道護身符,哪怕是像自己這樣尷尬的身份,在宮中眾人也是有收斂的,就是因為霍麒麟的寵愛,沒有人敢輕易地得罪。
“那又怎樣!”金陵王眼中帶著怒意,繼續說道:“我姐姐不過是一個位份低微的宮嬪,當年範氏尚未沒落,皇上在朝中還有所忌憚,所以範後便仰仗著前朝勢力幾次謀害姐姐,她在宮中的日子度日如年,步步驚心,幾乎一個不謹慎,就會沒命!”
央央不禁想起範後現在在後宮的鐵腕和野心,也是如此的霸道,“看來她的作風一貫如此!”
“用毒、結朋黨、誣陷,甚至還曾經一度為了陷害姐姐,將私通你父親的罪名加在二人身上!”金陵王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看來就是因為範後這樣的手段,先帝對父親的印象愈發的差勁,這麼多年過去了才勉強擢升大理寺卿,還是因為宋大人的舉薦,那時父親已經在刑部任職了二十幾年。
金陵王顯然對這些故事記憶猶新,憤怨的說道:“你父親是個陽春白雪的人物,不僅兩袖清風,而且為人正直,自從姐姐被強迫入宮後,他便再未做一步出格的事情,也不曾怨恨姐姐,而是繼續照顧母親和年幼的我,這些本王都記得!所以一見了你便能想起我韓葉兩家的情誼來!”
“王爺,那後來太子成了範後的孩子,可是因為範後使了手段所致?”央央問道。
金陵王搖了搖頭,又是一杯酒一飲而盡,“比皇貴妃能想到的還要歹毒,甚至這麼多年過去了,本王依舊想將這個狠心的女人千刀萬剮!”
央央攥緊了手繼續聽金陵王說道:“範後曾想害死太子,曾買通宮裏的太監放蛇企圖咬死太子!眾人進去之時,宮女和乳母已經被毒蛇咬的全身發黑!臉色鐵青!”
央央心中一緊,用手捂住了心口,滿臉的驚恐之色,沒想到範後竟然是如此狠辣之人,竟然對一個嬰兒如此,“那後來呢?”
“或許是太子命中無此劫難,他被乳母牢牢的護在懷中,沒有被咬傷,倒是姐姐,因為心急去看孩子,本來在月子裏落下的病,因為見了風複發,去了!那一年不過二十五歲,太子還尚未滿月!”
又是一個香消玉殞的故事,央央抓緊了自己的前衣襟兒,心裏不免的感慨,是不是紅顏都要如此單薄。
“後來,皇上哀痛了很長時間!”金陵王扶住了自己的頭,不知道是往事的悲傷,還是因為他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神色不僅是悲傷,還有疼痛,就像醉了後那種難受,成業世子連忙起身上前,擔心的詢問道:“父王,您喝多了,回去休息吧,兒臣讓芸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