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鴻軒出了名的便是快意人間,雖有風流之名卻瑕不掩瑜,似乎一提起指婚這件事情,他整個人都收斂起來,大概是不得不接受卻也無可奈何地一種妥協吧。
央央管不了霍麒麟究竟會指婚給他一個什麼樣的世家女子,因為她已經篤定了要遠走高飛,如果可能她倒是還願意臨走之前為邱鴻軒的夫人人選盡一份力。
“你可有中意的人選?或許我可以吹吹枕邊風什麼的!就算選不中你喜歡的人,可能不會選中你厭惡的人。”央央示意他說道,想必他已經對最大可能的人選有了大致的了解,肯定有中意的,有厭惡的。
“沒有區別!”邱鴻軒臉上一絲無奈的笑意,與他往日的灑脫不羈判若兩人。“她們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皇上即將指婚的女子。”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霍麒麟將身後的兩個人小聲的嘀咕,笑著問道。
“在說福建海堤的事情,雖然是邱侯爺治水有功,可我也有苦勞不是!”央央隨口一編,倒也是合乎情理之中。
央央這也是在給邱鴻軒一個推功表忠心的機會,既然他如此的忐忑,怕因為功高惹來皇帝忌憚,索性幫他一把,邱鴻軒是個聰明人,連忙作揖說道:“采女說的極是,微臣不過是盡了微薄之力,到現在福建的百姓還在叩謝皇恩,還有采女懲治貪官的功勞!”
雖然央央不喜歡改變之後的邱鴻軒,不喜歡他的誠惶誠恐、拘謹,但是霍麒麟很滿意,原本央央感慨瞿浩然變成了如同自己父親那般的老頑固,沒料到邱鴻軒也無趣了,果然那個位置得到了一切,卻也失去了一切。
對於留在侯府用膳央央已經沒了興致,與其看邱鴻軒畢恭畢敬的,倒不如去見宋離,與他最後道別,霍麒麟心裏希望能早些回宮,畢竟皇帝帶著後妃微服出宮可不是宮規所允許的,央央一提出要走,他自然欣然應允了。
馬車上,霍麒麟見她一直隔著白色紗簾看著車窗外便問道:“怎麼突然興致不高了?當初要去侯府的時候,你可是活蹦亂跳的!”
央央手裏絞弄著肩頭的辮發欲言又止,終是說了一句“沒事啊!就是侯府太悶了!”作罷,馬車到了宋府,接駕的宋離倒是讓央央覺得沒什麼別扭的,畢竟他一貫對皇上都是這幅樣子。
為了掩飾央央來見宋離的本意,霍麒麟特地吩咐將宋大學士請來府上,並以共同鑒賞《山居秋暝圖》為由,於是宋文賦與霍麒麟在書房內室鑒畫時,央央與宋離坐在稍遠一些的椅子裏閑話。
“過得怎樣?”宋離麵帶和藹問道,他始終對自己都是親如兄長。
“不太好,所以我打算離開!”央央聲音壓得極低,瞥了一眼裏麵言談甚歡的君臣二人,神色自然,倒是一回頭看向宋離,已經滿臉具是驚色。
他以為央央已經在宮裏住了這麼久,甚至在位份被貶謫隻是都對霍麒麟不離不棄,一定是已經打消了在金陵回京都路上想要離開的打算,今日舊事重提,他著實一驚。
“為何?你……不是在宮裏挺好的?”宋離自然有眼線,央央雖然位分低微,可是沒人找她麻煩,而且霍麒麟將她保護的極好。
“和當初的理由一樣,這裏並不適合我!”央央一邊吃著紅棗一邊說道,“馬上就要選秀女入宮了,我再也無法忍耐了,所以必須離開!”
宋離警惕的看了一眼裏麵毫無察覺的霍麒麟問道:“你怎麼離開?身處深宮,皇上與你每日相對,他能放你離開?”
“可新的秀女入宮他就無暇隻看著我一個人了!”央央一笑,“我打算趁著秀女入宮之日趁著公裏忙碌離開,沒人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位分低微的采女身上,屆時我便藏在落選秀女的車馬裏離開皇宮,天衣無縫!”
“可是你怎麼可能不動聲色的藏在秀女的車駕裏?而且你又不知道哪一個秀女會落選!”宋離反駁道,很顯然他不想讓央央鋌而走險,更不想讓她離開,如果此事暴露被皇上發現了,無疑會傷害他二人之間的感情,盡管霍麒麟再次選妃已經傷了央央的心。
“聽說你表妹徐曼青在秀女之列,如果我能說服皇上讓徐曼青落選,那不就一箭雙雕了?據我所知,你正在想辦法讓徐曼青落選,因為她本人並不想入宮為妃!”央央準備的很充分,她遞了個眼色給宋離,繼續說道:“而且據我所知,曼青可能極大可能指婚給邱候!”
“你真的有辦法?”央央的話說到了宋離的心坎裏,時到今日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讓徐曼青落選,表妹已經到府上三求自己了,無奈他父親為了曼青能入宮打點的人太多,說到底又是一個為了家族興衰為借口,即將被犧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