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二)(1 / 2)

絳雪宮的宮人們聽聞蕊香出事紛紛七嘴八舌的,宮裏自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央央還屬意將蕊香的情況透露出去,遂蕊香背叛皇貴妃謀害小皇子,被發現後畏罪自盡的事情沒有一天的工夫便傳遍了宮裏,就連最為偏僻的玉修宮這會兒都聽聞了風聲。

碰了額頭昏了過去的蕊香經過太醫診治之後並無大礙,頭上的血雖然流了不少,可是已經凝住了,半邊臉都是血跡,按照事先的計劃,這會兒還不能給蕊香包紮上藥,要到了玉修宮才能,這會兒趁著蕊香的情況還穩定,小唐和小齊兩個太監將蕊香抬上了運屍體的板車,用白色的苫布蒙住了頭一直鋪到腳以上,露出一雙帶著血汙的繡鞋來。

丫鬟小尹故意的在板車將屍體運出絳雪宮的時候站在門外與荷香嘀咕道:“聽說是一頭碰死在桌角的,滿頭滿臉的血,嚇死人了,方才小唐搬上車的時候差點都吐了出來,全是血腥味,雙目還瞪瞪得看著……”

小尹有意的誇大其詞,說的越是可怕越是能夠引起其他宮人的獵奇心理,這樣傳播的便更快,用不了多久蕊香背後的人就會相信蕊香已經死了,這就是所謂的三人成虎,這一招在宮裏尤為的好用。

木質的板車本來推起來便是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來,上麵壓著一個人自然要不穩一些,遂走起來格外的響,幾乎沿途各宮的宮女太監都跑出來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絳雪宮傳出來的話也都口耳相傳的散播開來,隻見蕊香的屍體在人前如同展覽一般的被推走,沒有人為一個年輕的生命感到惋惜,反而覺得好奇、輕蔑、不屑,宮內向來人情冷漠,麵對一個小丫鬟的死似乎向來如此。

“這是往哪裏推?”看著板車從麵前路過,小太監秋聲低聲問道。

“聽說要從皇宮的北門運出宮去,然後再到城郊的亂墳崗埋了!”許才人宮裏也來看熱鬧的雅南答道。

“沒有家裏人來認屍嗎?”秋聲看不見臉,所以也無法確認車上的人是不是蕊香。

“哎呦秋聲公公!”雅南說道,“你以為是宮裏頭病死的,這是橫死的,運出去找個地方埋了就是了,難道還找來家人不成,家裏人都害怕受牽連不敢認!”

正說著,忽然來了一陣風,將原本就沒蓋好頭的苫布吹開了一角,露出蕊香的小半邊臉來,全是汙血的痕跡,這一露出來,讓看熱鬧的人都炸了鍋一般的,有驚呼的,有害怕的,還有嫌棄的,小唐見目的已經達到了,連忙示意小齊,兩人將頭蓋好,趕緊向玉修宮方向推去了,太醫還在那裏等著給蕊香療傷。

事先已經得了消息的孟玉瓚早已經準備了接應的人,在玉鏡門的時候,將車上的蕊香抬了下來,藏進了玉修宮,丫鬟渝齡換了身與蕊香一模一樣的衣裳躺在了板車上,按照原計劃蓋上苫布運出了宮。

一出偷梁換柱快速完成,在外人眼中似乎蕊香就是從宮裏運到了宮外,實則瑞祥已經被抬進了玉修宮,太醫已經備好了金瘡藥等著給她包紮。

蕊香年紀也不大,一張白白淨淨的臉,此時已經是汙濁不堪,孟玉瓚覺得她可憐,這麼小的年紀差點就沒了命,而且不過是做了別人的棋子。

擰了熱毛巾將蕊香臉上、頭上的血汙都擦拭幹淨,手上輕柔舒緩,太醫將金瘡藥上好之後,用幹淨的白布包紮起來,並將剩餘的金瘡藥交給裕妃。

“娘娘,日後每日三次上藥,分早中晚,直到傷口結痂痊愈為止,這開出來的方子是管頭暈的,要每日睡前喝一次,直到頭腦清醒為止!”太醫收拾好藥箱準備跪安。

孟玉瓚將藥方收了起來,囑咐道:“院長請留步,今日本宮身子不適請院長入宮來請脈,病情雖嚴重,但可不能被外人知道了去!”

太醫院的院長本就是皇上的人,他雖不清楚內幕可是人是從絳雪宮帶出來的,也就明白的五分,太醫院最不缺的就是秘密,可大部分秘密都隻能咽在肚子裏。

“臣是聽從於皇上的,如果聖上不詢問,臣就一定不會透露半個字,裕妃娘娘放心,也請裕妃娘娘轉告皇貴妃安心!”太醫的話再明白不過了,孟玉瓚點了點頭,示意太醫可以跪安了。

玉修宮裏沒有其他下人,多年來隻有渝齡照顧著,雖然有時不方便些,可日子倒是清靜,這會兒渝齡出宮了,孟玉瓚看著手裏的藥,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起身親自為蕊香把要熬煮了。

可能是上了藥,有休息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傍晚的時候,蕊香醒了過來,鼻端都是中藥的味道,極其的苦澀難耐,她撞擊了頭部,覺得眼睛一時間有些花,屋子裏發暗,更是看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