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川看著這些生曾經跟著自己的兄弟,一行英雄淚落下。薛碧川不敢怨恨林天,心裏卻對自己痛罵數遍。若有所願,那便是這幫兄弟日後能混出個人樣來。那些小嘍囉的眼裏,沒有憤怒,有的隻是無言的祝福。
“老二,回去好好種地,娶個媳婦。貓子,三狗,替我照顧好兄弟們······。”
“別了,弟兄們。”薛碧川抹去淚,麻木地走到林天所乘的馬車前,拉著韁繩從人群裏穿過。
過了幾個山頭,薛碧川跳上馬車,長籲一聲,揚鞭而起,駕著馬車向前趕路。
“既然跟了我,你就和之前的那個山賊沒有關係了。”林天淡淡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嗯”薛碧川麵無表情,應了一聲。
林天知道薛碧川重情重義,心裏也是一陣感歎。連一個山賊都有帶惦記的人,可自己的族人早就死光了。洛族本來與世無爭,為了躲避戰火四處流浪。那時候全族的人都聽從迦南的話,都想到達極北之地的樂土。林天無數個夜晚遙望穹廬之北那高高北極星,仿佛那裏裝著自己所有的希望。
睜開眼,林天輕歎:“薛碧川,從滁陽到崇安的路上,有多少劫匪?”
薛碧川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片刻才低聲道:“主人想要剿滅他們麼?”薛碧川似乎還沒有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個賊,也和那些山賊在一起喝酒吃肉,稱兄道弟。以林天的武藝,要是消滅這些烏合之眾,根本不是難事。現在林天這麼問,薛碧川頓時頭皮一麻。
“跟著我就要明白自己的處境,我問話,你回答就是。還有,不要叫我主人,你不是我的奴隸。我林天看中的人,永遠不能向人屈服,就算是我也不行。”林天冷冷道。
此時薛碧川心裏竟有一絲暖意,林天這麼說,分明就是承認了自己是他的人。一時間,一股久違了的豪氣從心底生出。定了定神道:“這一帶的山賊不少,總起來也有百八十人。這些人共有兩個勢力,一個是鬼哭崖的邊定安,自稱快活王。一個是小藤灣的馮天貴,號白麵魁星。這二人一個武功高強,一個詭計多端。先前我帶著兄弟們想去投靠這二人其中一個,可人家根本看不上我。說是看在江湖道義的份上,讓我在方才的山崖下打劫。我們一直往前走,再過十裏就是邊定安的地盤。
據說邊定安本身武藝很高,早年間拜入一個武者門派當內門弟子,學了一身本事。後來家中老父得罪一個貴族子弟,竟被人活活打死。邊定安聽到這個消息,連夜趕了百裏路,將那貴族一家盡數殺了,連剛出生的孩子都沒放過。殺了仇人一家,邊定安索性就上山吃飯,幹起了打家劫舍的活。”
林天聽著別人的故事,倒也有幾分解悶,當即笑了笑道:“那你呢?你又是怎麼上山當了賊的?”
薛碧川歎道:“我從小生活在雲柱山北麵,地處開闊的平原上。一到冬天,雪下得特別厚。小時候爹爹常常帶著我去打獵,趕熊瞎子。後來天啟征兵拉壯丁,村裏的男人們都被抓了。我年紀小,隨著母親一路浪跡天涯,從北往南走。聽說天啟經常在南邊打仗,或許能夠找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