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光熹微。
“你醒了?”
王蘇棋掖了掖少女頸邊的被子,輕聲問道。
“恩。”
哼哼唧唧少女應了一聲,顯然還有些迷糊。
“感覺還好麼?”
“疼。”
王蘇棋的眉頭不知不覺皺了一下,摸了摸少女的頭。
少女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很認真地看著他。
“哥哥你不開心?那我就不疼了。”
王蘇棋望著少女微笑了一下。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哥哥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少女微蹙著眉頭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有些失望地說道。
“哥哥,我想不起來。”
王蘇棋微微轉過頭去看著不知道哪個角落,微微垂耷的眼裏閃過一絲難過。
轉過頭來,帶著追憶地神色,抿了抿略略有些幹燥的嘴唇,喃喃問道。
“那你就叫傻妞怎麼樣?”
說完王蘇棋又覺得有些後悔,帶著抱歉的目光看著少女。
少女一聽,不覺蒼白的笑臉浮現出一抹紅潤,非常認真的說道。
“哥哥,我以後就叫傻妞,隻要哥哥開心,傻妞就開心。”
聽到少女的話語,王蘇棋微笑的嘴角不可察覺地微微顫動著,良久也隻是摸了摸少女的頭,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慕容期間還是會來送餐,然後陪著少女玩耍,說笑,王蘇棋就站在院子裏,看著白雲飄飄,感受輕風徐徐。
晚間,安靜的小屋裏王蘇棋靜靜陪著少女入睡。
“怎麼?睡不著嗎?”
少女搖了搖頭。
“哥哥,你說個故事吧。”
王蘇棋微笑地看著少女的鬢發,緩緩開口。
“哥哥不知道其他的故事,就說自己的故事好了。”
“恩恩。”
王蘇棋略略回憶了一下開口道。
“算算那應該是十五年前的一個冬天,那個時候我才八歲,當然更早的事情就記不得了,我沒有父母,是個老奶奶好心收留了我,可是在我七歲的時候奶奶就去世了,那年的冬天特別冷,又沒有什麼收成,每天隻能熬著米缸裏不多的米,眼看年關就快到了,可家裏隻有我一個人。”
“哥哥好可憐啊。”
少女帶著同情地眼神看著他。
王蘇棋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大年那天晚上,我為了能熬過去一整天都沒有出門,也沒有下床,肚子餓的緊,隻能不停地用嘴吸著空氣好讓自己的胃裏不那麼難受,晚上的時候也沒有掌燈,炕下的火也熄了,黑暗的房間裏我很怕,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是那麼的近,那麼的容易。”
王蘇棋的心裏至今還有一絲恐懼。
“本來就當我以為我真的要餓死,凍死的時候,一個人,恩,應該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說著王蘇棋用手比劃了一下她的身高。
“她真的太小了,顫顫巍巍抱著一隻碗,那個碗都比她的頭還大,問道肉湯的香味,真的太香了,我搶過碗來一口就灌了下去,那個肉湯真的很好喝了,她就傻傻站在邊上看著我喝,一句話也沒說,看到我喝完才抱著碗悄悄地走了。”
王蘇棋一臉追憶滿足地看著少女,卻發現少女已經安靜地睡著了,捋了捋橫在她額頭的秀發,輕輕親了一口,輕聲道。
“那就是我第一次看到傻妞。”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十天,少女的身體依舊沒有好轉,烏溜溜的眼睛此刻顯得也有些呆滯了,看著少女一天天的虛弱,王蘇棋卻沒有任何辦法。
又過了十天天,少女的身體狀況是一日不如一日,夜晚的時候甚至連央求他說故事的力氣都沒了,而王蘇棋依舊會坐在床邊講述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又是十五天過去了,少女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笑臉蒼白的可怕,消瘦的臉頰凹陷了下去,那股青春可愛再也不會出現在少女的臉上。
而王蘇棋就靜靜陪著她,臉色凝重仿佛一塊千年化不開的冰,隻有在少女蘇醒的時刻才會露出罕見的微笑。
三個月的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仿佛就如春花夏蟲一般,秋日轉寒的時候它們的生命就結束了,一顆流星,一隻火燭,短暫,而平靜,抓不住的手,留不住的人,感受著少女生機漸漸流逝,以至於微不可查,王蘇棋能做的就是去說那個很長的故事。
三個月轉眼即逝,這一天清晨,少女突然顯得無比精神,醒的很早,她有些艱難地挪動著依舊躺了三個月的身體。
王蘇棋被一陣挪動驚醒,看到精神大好的少女沒有一絲絲的高興,反而那顆心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