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點了點頭道：“上古諸神中，你的茶是最好喝的。”
神農聞言有些傲然的道：“這是自然，畢竟我就是靠這點本事吃飯的，如果做不好，豈不是要餓死了？”
大禹聽到神農的玩笑話，也笑了笑，然後看了看周圍空間不過幾十平米的小醫館，問道：“最近生意怎麼樣？”
“馬馬虎虎吧！”神農扶了扶老花鏡，歎了口氣道：“一些老客戶近幾年大部分都雙手一撒，進了棺材了，所以老客戶越來越少了。而那些年輕人，一來不喜歡喝這些苦藥湯子。二來嘛，有病就去醫院了，現在醫保政策這麼好，根本也不用來我這裏看病。所以現在的生意隻能依靠那些老顧客來維持，雖然有些不好做，但是勉強還能活的下去。”
“你還真樂觀！”大禹看著神農的笑話，歎了口氣道。
神農哈哈大笑，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我這裏與你水利局的公家飯不同，我是自負盈虧，累一點也正常。對了，話說回來，你是不是要升局長了？如果是的話，那我可是要提前恭喜你了！”
大禹喝了一口茶，沒有回答。神農也扶了扶老花鏡，老態龍鍾的神情暴露無遺，見大禹不說話，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在那裏淡淡的喝著杯裏麵的茶。
半晌之後，大禹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寒光，然後看著神農問道：“你甘心嗎？”
神農看著大禹，老花鏡下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雖然隻是一瞬，但是仍然讓大禹神色一變。片刻之後，神農歎了口氣道：“成王敗寇，哪有那麼多甘心或者不甘心呢？現在我坐在這裏，每天吃飽喝足，至少是自在逍遙。”
大禹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看著神農道：“那你為什麼要幫助女媧？為什麼要去救那個叫李凡的小子？”
神農嗬嗬一笑，喝了一口茶，然後悠悠的道：“正所謂，治病救人，醫者本分。李凡那個後生晚輩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吧。至於女媧那邊，我欠她一個人情。”
“哼！”大禹冷笑一聲道：“神農，上古諸神之中，你我雖然不是特別熟悉，但是卻也無仇無怨。現在時代已經開始分裂，也許從下一刻，就會邁入一個嶄新的紀元。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我會走向對立。我真的，真的不願意與你為敵。哪怕是看在伏羲的麵子上！”
神農聽到大禹說的這番話，竟然微微楞了一下，然後他也歎了口氣，盯著大禹，眼神不再如剛才一般老態龍鍾。半晌之後，他悠悠的道：“戰爭是避免不了的，無論是因為什麼，隻要有衝突，到最後就隻能以戰爭的形式來解決。從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
你我畢竟都屬於上古諸神的隊伍，至少在這個時間點，你我不會為敵。而我與你們不同，我從來不喜歡信仰，即便我以信仰為生。我希望人們記念我，是記住我的成就，我的醫術，我的著作，而不是我的名字。神農以醫傳世，不以名字傳世。”
大禹聞言久久沉默，眼神中透漏著一絲疑惑，半晌之後，他突然道：“人們記不住大禹，也記不住大禹的功績。就好像當年的戰爭輸了，人們隻會祭祀龍王。如果這場戰爭輸了，大禹會被曆史完全抹去，從未有過這個人。我相信，新神絕對幹的出來這些事情。”
神農淡淡的笑道：“這樣不好嗎？”
大禹攥了攥拳頭，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狠厲的神色，然後道：“我！不允許自己被遺忘，我為人們做了什麼，他們不應該這樣對我。”
神農仍然是一臉淡然，喝了一口茶，然後道：“或者，人們之所以會記住你，不是因為你做了多大的事情，而是因為你這個人值得被記住。”
“有區別嗎？”大禹看著神農，冷冷的道。
神農哈哈一笑，將老花鏡摘了下來，放進了眼鏡盒裏，然後道：“這個區別，對你來說，沒有！對我來說，有！”
隨即，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將醫館的大門慢慢關上，隨即把所有的窗子也緊緊關好。然後他轉過頭來，看著大禹微微笑道：“走吧，這條路總是很要走的！”
大禹看著神農，眼中閃過一絲動容，隨即笑道：“還能回來嗎？”
神農沉默了半晌，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微微笑道：“我們，早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