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更了明天的量了,順便一提,天氣真好。
宛珠見沈含玉走了,坐在那紅木椅上,緩了半天都沒回神。可是自打進了這房宅,早上那些頭痛腦熱都奇跡般的好了。宛珠走到窗邊憑欄而望,一片竹香綠鬱撲麵而至,刺激得全身的感官都舒爽暢通。加上整片地方纖塵不染,自然滋養的天然香氣熏陶著整棟房屋,和那些貴人閨秀們的脂粉香簡直是兩碼事。宛珠四處打量,看見桌子上放著文房四君子,想起沈含玉那不同尋常的眼神,有些好笑,想不到這位沈少爺還蠻記仇,上次在飯店畫的那隻烏龜其實並非特意要寒磣他,就是聽他說的無聊隨手一畫,沒想到他還記得,還攻其不備的特地拿出來提醒自己。
想到這裏,宛珠心思一動,忽然畫興大發,坐到桌子邊上,略一遲疑,便勾勒起來。正畫著,聽聞有人輕輕敲門,宛珠急忙放下筆喊進。剛才對著沈含玉低聲說話的少年,手裏端著東西,又走了進來,見了宛珠衝她友善一笑:“是雲姑娘吧。您好,我叫林羽輝,是這裏的管家。少爺囑咐我幫您上茶,雲姑娘請用。”說罷他將兩個茶碗一一擺到桌上。宛珠打開其中一個茶碗,感覺香氣撲鼻,略微輕啜,立刻讚道:“林先生好手藝。這樣好的大紅袍,真是難得。好茶遇到好手藝。替我謝謝沈先生,還有你,托二位的福,喝到這樣香的茶。”林羽輝眼裏閃過一絲玩味,隨即謙虛的感謝誇讚,雲宛珠打開另一個茶碗,見裏麵是綠綠的汁液,看著頗為好喝,有些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林羽輝立刻回道:“這是用細芹汁,配了少許竹汁,特地調來替姑娘驅風解熱的。少爺說,您用得到,姑且叫它清心飲好了。”
宛珠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明明就是解酒用的,看來沈含玉大概知道些什麼,偷眼看看林羽輝,見他神色照舊,沒什麼異樣,便拿起那杯“清心飲”,喝了一口,但覺滿嘴澀苦,仔細品品,還有幾分天然的植香,宛珠把茶碗放下,很認真的看著對方:“林先生,謝謝你,也麻煩幫我跟沈先生說聲謝謝,這兩份茶品真是用心。”林羽輝客氣幾句剛要退下,宛珠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他:“哦對了,林先生,這裏是什麼地方?”林羽輝詫異的看著宛珠:“小姐不知道?這地方叫馭竹弄劍,是少爺的住處。”“住處?”林羽輝微笑著點著頭:“正是。若沒什麼事情,我就先退下了。還有,雲小姐,您來得真好。”“為何?”宛珠好奇的看著林羽輝。“因為您是到這裏來的第一個女子。”宛珠驚呆的看著林羽輝微笑退下,半晌沒緩過神來。
沈含玉獨自坐著,正閉目養神,同時曲著兩個指頭輕敲著扶手,好像在等什麼人,房門一響,有人輕著腳步走進他身邊站住,默不出聲,看樣子是怕打擾了他。沈含玉漸漸停下手上動作,睜開眼。
林羽輝立刻走近一步,低聲說:“少爺,給雲小姐送去了。她正在作畫。”
“如何,你的看法?”
林羽輝略一停頓,便回道:“雲小姐看起來精通茶道,精準程度不亞閨秀,她很感謝少爺的茶,托我帶話說聲謝謝。”
“可看清她畫了什麼?”沈含玉偏過頭,認真問道。
“從草圖看,應該是玄鳥圖。”
“玄鳥?”沈含玉現出思考的神情,隨即擺擺手:“算了不想了,我們談正事。剛才你說有重要東西要交給我,是什麼?”
林羽輝的眼中現出幾絲凝重,從袖兜裏拿出一張紙,遞給沈含玉:“少爺,都在這裏。”
沈含玉展開紙張,很仔細的一直看到最後,臉色越發陰沉,冷笑道:“我就知道,這個人絕不會是那麼簡單了事的,你們做得很好,從今日起更要密切關注,還是那句話,不許影響生意。爹最近也卡得緊,不讓插手任何外國人的事,但是我們要防患於未然,最好的結果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事情若就是來了也不必怕。”說著將這頁紙遞還給林羽輝:“燒掉,少些人知道比較好,暗中防著就行,把握好分寸。”林羽輝接過紙張,迅速收好:“少爺放心,一定辦好。”
沈含玉站起來,慢慢的走到窗邊叉起腰,仔細的觀察著窗外的景色,嘴裏還在自言自語:“這裏邊有燕子麼?”林羽輝裝作沒聽見,暗裏偷笑一下,悄悄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