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算讓黑白無常帶走她的佘敏睜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藍蒴。然而就算身後有三隻鬼怪，藍蒴也沒有絲毫感覺。她依舊跪坐在地上，嘴裏細細碎碎得說著什麼。
“佘敏…你一定要原諒我……”
她唇瓣微顫的看著她，邊說著安慰話：“藍蒴，我知道你心裏苦，我心裏也苦啊。隻是心裏苦又能如何呢？你這樣難受，將身子搞垮了，疼的、難受的，不還是你嗎？這天要落雨了，你就早些回房吧。”卻是她依舊沒什麼反應，連那震耳欲聾的雷聲都無視得徹底。
這樣的反應可謂是讓佘敏皺起了眉頭。她不再說話，而是湊近了藍蒴，邊伸手要去拍她的肩膀。卻是不想就這一下，倒是讓異向突起了。
本還正常得緊的手指在碰到藍蒴的瞬間不僅跟沒碰到似的直接一摸到底摸到了地上，甚至還變成了半透明的模樣。
“這是！”見到自己手指不單沒有碰到藍蒴，反而還穿透了她，這讓從未聽過世間有這檔子奇事的佘敏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變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她緩緩收回了手。那半透明的手指在再次穿透藍蒴的身體出來的時候，已經回歸了正常的模樣。佘敏握拳，再張開。反複幾次，卻仍沒有搞清楚其中的狀況。
常人怎麼會好端端的穿透一個人呢！
還是說她現在已經不是常人了？
“從某種角度說，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方才沒見追上來的黑白無常此時在她驚異的目光中，從地裏緩緩冒了出來。那堅硬的土地就像是水似的向四周冒著層層漣漪，兩鬼的臉上泛著奇異的笑容，大有一副“你這傻子一樣的家夥能反應過來真是不容易”和“為了讓你能明白，我們也是很辛苦的啊”的意思。
看得佘敏耳根子一紅，緊接著麵色刷的便慘白了下來。
“你們……”
“如何？傻姑娘。就你那蝸牛爬似的速度，我們又怎會追不上你呢？下次逃命時不妨這樣想想，也好讓我們多少能再來些其他刺激不是？”黑無常肩上扛著那把惡趣味十足的大鐮刀，一改之前的怒氣，慘白的臉上倒是添了些得意洋洋的味道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隨著黑無常的話語，佘敏的臉色更加難看。她看著麵前的這一人兩鬼，心中就算再有不服，也很難再多說些什麼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麼？
那窗子雖然不高，卻是真真切切需要廢些心力才能爬出去的。佘敏現在虛弱成這樣，根本就沒什麼毫發無損的可能性。可她就是毫發無損了。不論有多不相信，她都死了。死得不要再透徹。忍不住自嘲般得笑起來，佘敏眸色漸冷。
她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腰板，便看著兩麵上沒多少波動，實則得意洋洋的鬼差道：“…是我輸了。”
就算如何不服，就算還想怎麼掙紮。她都已經死了。這生死簿上的事情莫不是真的無法反抗麼？又或許其實可以，隻是難以平複？自己的身體已被黑白無常留在了房間，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剛才藍蒴泣不成聲若隻是在後悔自己這樣對她，那現在的她若是看到了她的屍體，豈不是得連著這時的情緒一起一並被那內疚之心給吞沒了？！
“你們，這還真是好計策啊。想不到我竟然也會看錯人。”佘敏咬緊牙關，實在不想想象那時的藍蒴會是什麼模樣。
白無常嘴角微動，邊勾起一個自認為完美的笑容來，邊對著佘敏一僵一僵的歪了歪頭道：“不，用你們人界的話說，真是謬讚了。畢竟要我們這樣大費周章，幾次險些觸犯天規的你，實在是不好小瞧。”
“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所以，你就還是趕緊的感恩戴德吧女人！”自然的接口白無常的話，黑無常揚起了腦袋，那一身黑色壽服被這大風吹的胡亂擺動著，看起來真是好不威風。
…個屁啊！
嘴角使勁抽了幾抽，佘敏強忍著嗆回去的衝動，邊又皺起了眉頭略帶著些擔心的看著藍蒴。
她已經死了。就算不是自刎，不是餓死而是摔死的，她也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挽回的事實。就算她在中間潘然悔悟說自己一定要和藍蒴解開誤會，也已經來不及了。
冥王要你三更死，你活得過五更麼？
她根本就無力阻止自己的死亡。就像她無力挽回自己和藍蒴之間的感情一樣。一切都是定局，她甚至連挽回的機會和時間都沒有。這是何其可笑可悲的一件事？
黑無常臉帶煩躁的舉著那鐮刀敲了敲背，邊有些不耐道：“真是無聊透頂了。那人類從始至終就隻有這麼一句話，若真是懺悔，倒不如現在一並死了，也好為我們增加點業績不是嗎。”這話不出意外，自然是被白無常邊搖著腦袋拒絕了。他歎了口氣道：“那怎行。判定誰生誰死的是生死簿，認定該活該滅的判官，宣判的是閻王爺。他們幾位沒有發話，你怎敢隨意勾人魂魄。”